哈哈哈,他就说人贱自有天收,玄微那个狡诈卑鄙的狗东西,连老天都看不过眼了!
万俟逐鹿心情无比愉快,但冷静下来细想,这件事透露着异样。
他确信玄微与他的斗法中,伤势不比他轻,可哪个修士想不开非要重伤未愈时进阶渡劫的?
是另有隐情,还是这狗东西压根没死?
这场葬礼又是否是为他布置的陷阱?
想不通的事情那就亲自求证,于是万俟逐鹿大摇大摆闯进玉京峰,只求一个答案。
魔尊指尖一勾,在修士们如临大敌之际,一缕阴影悄无声息游动到棺椁附近,探出半截细长身躯,顶起棺材盖奋力一掀。
哐啷!
一声木板落地的动静引起众人注意。
曲云织方才漠不关心的神色一变,愤而起身,一双秀目冷冷直视向魔尊。
万俟逐鹿自顾自垂眸,看向棺椁之内。
修士死后肉身羽化,通常将他们的本命法宝做衣冠冢下葬。
而四四方方的木质棺材内,正躺着一柄断剑。
玲珑剔透,如秋水白玉所锻,又似引山间雾气所融的一柄轻剑,剑柄纹饰精巧,剑身看似纤薄脆弱,却蕴着不可直视的锋利寒芒。
眼下这把兼具华美与锋芒的利器,就这样折断棺中,通身灵气不再,只余下一片黯淡。
玄微这人真死了?
万俟逐鹿挑眉。
修士与本命法宝同生共死,即便剑断人未死,想要解开与本命法宝的联系也要遭受反噬,付出不小的代价。
费这么大劲儿,伤还没好全就接连受反噬,只为把他引入一个拙劣的陷阱,想也知道不可能。
但他怎么就是不信呢?
不是他多疑,而是他对自己有着绝对自信。
能与他势均力敌多年的对手,怎么可能死得如此轻易?
心中有了决断,万俟逐鹿哼笑一声,抬起手打了个响指。
这一声似惊醒众人,温长老喝道:“结阵!”
铺天盖地的灵光眨眼笼罩了山头。
可他们仍是慢了一步。
潜伏在棺椁附近的阴影仿佛受到某种召唤,如宣纸上洇开的浓墨,由细细长长的一条转瞬扩大至整间灵堂。
等漆黑不见光的阴影散去,灵堂还是灵堂的模样,只是棺材中的断剑与一身缟素的女人消失不见。
众人定睛一看,魔尊正一手不轻不重掐着曲云织的脖颈,任凭她难受地挣扎,修长五指也如铁钳般纹丝未动,而另一只手上正抛接把玩着那柄断剑。
“人和剑我就带走了。”
万俟逐鹿没打算和修士们正面动手,他来此的目的只是探明玄微之死的虚实。
青云剑拿回去研究一二,至于这人,好歹也是死对头的结发妻子,从她口中能总问出点有用的东西。
再者万一玄微真的没死,而是隐匿起来。
他就不信天底下有几个人能忍得住夺妻之恨。
“站住!”温从声怒斥。
随即一道阵法产生的惊雷狠狠劈在魔尊脚下。
万俟逐鹿缓缓回头,眉间隐现不耐。
温从声苦口婆心,“老夫知你与玄微的恩怨,可祸不及家人,曲夫人一介弱女子,不至于碍了你的眼吧?”
他眼馋人家遗产是一回事,玄微仙君的遗孀被魔尊掳走又是另一回事。
再怎么也不能看着小辈落入魔窟。
万俟逐鹿眼眸微眯,熟悉他的魔族知道这是懒得纠缠下去的征兆,“你们人族的规矩与我何干?”
语毕,不等他说什么,他带来的魔族手下已自发拦住阵法攻击,替他开路。
魔尊手一松,青云剑落入脚下的影子,仿若沉进深不见底的泥潭,他随手封了曲云织的经脉,将人往肩上一抗。
万俟逐鹿闲庭信步行走在交织的灵光中,肩上那人一动未动,像是知道无能为力索性认命,柔软的身躯如一条慵懒搭在树干的蛇,鼻尖还能隐约嗅到一阵幽冷香气。
并不算多么馥郁,却清冽好闻。
魔尊身形微顿,不适应地偏过头,想着速战速决,脚下影子感知到他的心意迅速向外扩张,如同轻柔覆下的夜幕,周遭景色转瞬白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