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拂晓初现。www.haofangsg.me
晨曦透过窗棂照了进来,床上之人眼睫被染上薄薄金粉,蝶翼般翕动。
曲云织苏醒,昨晚一夜好眠,难得没有深陷噩梦。
她看着头顶床幔,安静躺了好一会儿,才想起魔尊与她同塌而眠,手往边上摸索。
空荡荡的,也没有残余的体温。
没道理啊?
通常来讲初尝情欲,不应该腻歪得很,恨不得时时刻刻温存吗?
曲云织疑心出了什么问题,翻身坐起,正准备换鞋。
视线冷不丁瞥到梳妆台前坐了一人。
端看背影就能瞧出三分轩昂之姿,尾端泛白的长发披散,平日穿戴繁复的金饰被搁置一旁,此刻正对着一面嵌玉雕花的镜子,专心致志给自己编小辫。
曲云织:“……”
起猛了,看到怪东西。
这是什么八尺莽汉穿针引线,山林猛虎细嗅蔷薇?
她肯定还在做梦,要不然怎么会见到如此难以直视的场景?
曲云织狠狠闭上眼,重新躺了回去。
“怎么,还没睡醒?”万俟逐鹿借着梳妆镜,旁观曲云织仰卧起坐的全程,不由问了一句。
曲云织:很好,不是梦。
她眼神古怪打量魔尊,“你这辫子原来是自己编的,为何不交给侍从?”
万俟逐鹿将三缕发丝逐一交叠,手指动作灵巧,编出来的成品也精致,不到片刻就织好了一条小辫,捞起五色绳结继续下一条的编织,显然对这种事驾轻就熟。
听到曲云织的问题,他轻轻撇了下嘴,十分嫌弃,“他们手艺还没我好。”
曲云织:“……”
魔尊真是能耐了,短短几句话的功夫震惊她两次。
万俟逐鹿表现得不如何在意,只时不时往镜子里瞄上几眼,偷觑曲云织的反应。
然后就清楚地看到她脸上挣扎的神情,像在大街上撞见一个长须虬髯却搔首弄姿的簪花壮汉,带着勉为其难的尊重与实在接受不了的忍耐,恨不得退避三舍。
万俟逐鹿一阵羞恼,炸毛似的喊了一句,“凭什么男的就不能臭美?你这是性别歧视!”
他语调忽又转低,变成呜呜咽咽的委屈,“我本体黑漆漆的,喜欢花里胡哨一点的东西又怎么了?”
曲云织敷衍点头,“嗯嗯,你说的对,我的不是。”
万俟逐鹿见她这般反应,更加气不打一处来,手速飞快编好剩下的小辫子,带上金制的发冠与抹额。www.jiaohua.me
转过身,恨铁不成钢,“你再看看你,浑身上下光秃秃没一件首饰,人长得这么漂亮为何不懂得打扮自己?”
曲云织默默掏出他送给自己的牡丹形制发钗,“首饰我还是有的。”
万俟逐鹿顿感不屑,轻轻嗤笑一声。
他走上前,扶着曲云织的肩,推她到方才他坐的位置,自己则站在她身后,取出一把木梳,捧起流泻的长发。
“我替你梳妆。”
魔尊眼睫低敛,神色专注。
梳齿穿过流水丝绸般的黑云墨发,将那被睡乱的一头青丝打理整齐,再简单不过的动作,却带给他莫大的满足。
万俟逐鹿状似无意提了一句,“我记得你们人族新婚时,要为嫁娘梳头。”
要是大婚当日他能亲自妆点她就好了。
曲云织本是闭上眼享受魔尊妥帖的照顾,闻言无语地借着镜子看他,小心思简直昭然若揭,“那是母亲为出嫁的女儿所做。”
“你难道想当我娘亲?”
万俟逐鹿手一抖,闭了嘴。
他闷不吭声,只将注意力悉数放在为曲云织梳妆上,很快替她盘好发,简单勾勒几笔画眉描唇,顺手从影子里抖落不少专为女子准备的首饰。
曲云织眼神微动。
万俟逐鹿一个支棱,忙不迭自白道:“千万别误会,这堆首饰是我近几日为你买的,我从前不近女色,长这么大只有你一个亲近的女子。”
曲云织挑了挑眉,语气不紧不慢,“我其实想说——”
她左右偏头,打量镜中自己,“现在这般素净便足够了,满头珠翠一想想就觉得脑重脚轻。”
曲云织勾唇笑了下,“你不会心中有鬼才急着辩解吧?”
万俟逐鹿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