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华走的不急,他也不急,恨不得走得更慢一些。
檀华说:“今日姑母生辰,府上客人多,诸事繁忙,世子不必客套。”
“非是客套,殿下是贵客,如何敢怠慢?”
如此,二人便一同去了正厅。
一路往前,临近正厅门口,正厅里人很多,长公主坐在主位,她一身华服,头上戴着一整套红宝石头面,她的长相与皇帝并不相似,许多人都说当今圣上长相随父亲居多,长公主应该是像母亲更多一些。
长公主的长相更加的温和端庄。
她一见檀华,便笑道:“永寿快进来。”又吩咐身边的侍女,“快来人设座,就设在本宫身边。”
“姑母千秋如意,此处有王居士的春山雪景图一卷,是前些年所得,献与姑母,权当是永寿的一点心意。”
这副图画从彩萍手里传给长公主身边的一位侍女,又到了长公主手里。
长公主打开礼盒,略微展开画卷,一脸惊喜,赞道:“果然是王居士的真迹,永寿有心了,快来我身边坐下。”
檀华便坐到了长公主身边的位置。
室内多是认识的人,檀华认识几个,端王府的老王妃还有她儿媳,长兴侯府的老夫人和儿媳妇,国子监祭酒的夫人,她身边带了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儿,应该是她女儿,杨将军的继室……
这些人或多或少带着女儿。
是来相亲的么?
檀华想着,长公主府上的世子是个尚未成婚的单身人士,像这样的宴会也许还会有些年轻的男客出现。
身边的长公主说:“一晃眼永寿和修明都这样大了,我还记得小时候你们站在一起,小小的两个人,像观音像前的一双小仙童一般玉雪可爱。你们长大了,也就疏远了,真是令人惋惜,无事的时候也多玩玩。”
檀华笑了笑,握了握手里的扇子,长公主说她小时候和沈修明在一起纯属玩笑,她小时候身体里装着一个成年人的灵魂,和同龄的孩子玩不到一起去,和沈修明的关系一直都只能说是泛泛之交。
一番寒暄之后,宴席正式开始。
公主府请了一套很有名戏班子来堂上表演,最先唱的是仙庆寿,吹吹打打,好不热闹。
檀华一直都听不来戏曲的唱词,倒是觉得戏子们演戏的身段和走位很漂亮,很神奇。
诸人祝酒,长公主说:“桌上的酒是梅子酒,清甜爽口,不醉人。”又问檀华,“永寿能否饮酒?”
十八岁也到了可以喝酒的年纪了。
檀华笑了笑,举起酒杯,“祝姑母芳华永驻。”
她一饮而尽。
杯中酒果然甜美甘冽,只是初次饮酒不能多喝,檀华放下酒杯,没再拿起来。
行过一轮行酒令,各位夫人小姐作的诗词各有妙趣,气氛轻松了许多。
檀华有些醉了,她扶着额头,漫不经心地想着。
便起身离席。
有她在这儿席上这些夫人小姐也不放松,大家唯恐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惹她不悦,或是冒犯了她。
檀华走在梅花林里,她拾起一支梅花,慢慢走着,两个侍女坠在她三步之后。
正好碰见沈修明领着一个与他年纪相仿的年轻男子,沈修明本来与那男子相谈甚欢。
“九郎你总算想好要入仕了,这些年我看你闭门自守,宛若明珠藏匣,真叫人痛惜不已。”
“劳梁兄为我担心了。”
“这有什么,朋友之间,自当肝胆相照。只是我有一事不解,过去你总说时候不到,现在是觉得时候到了吗?”
王九郎微微一笑,说道:“这世上从没有什么最好的时机。”
“怎么?现在也是不好吗?”
两人一边说一边往前走。
说完这句话,沈修明视线不经意一转,忽然愣住,他直直地看着一个方向,表情飘忽,神思不属。
王九郎顺着他目光的方向看过去。
只见一个身形高挑的年轻女子走在梅林之中,她穿着一条湘妃色长裙,手中一截断梅,眼如春水,双颊微生红晕,走得散漫,步态缥缈。
再看她身后带着两个侍女,皆是穿着宫装,可想而知这位也是宫中之人。
看她穿衣打扮,应是未嫁之身,更非嫔妾之流,应是哪位公主。
沈修明走到这位公主面前,问道:“公主这是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