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着走着,忽然听见了点奇怪的声响。
仔细听,声音越来越近。
这才发现,不是声音越来越近,而是他越走越接近发出声音的地方。
有个女子声音信任满含期待地问:“你说的这儿有好东西,有什么好东西?”
王九郎听那女子声音有点小,从远处传来,声音如银铃一般,轻轻脆脆的,应该是和什么密友在说话。
他熟悉山中,知道这山里并没有什么奇珍异草,唯一可以值得一提的是梨花涧的水,烹茶别有一番滋味,一向为爱茶之人所喜。
但这少女与友人应该不是来找水的。
他觉得此中有异,便停下步子。
回应那少女的声音略有低沉,这声音并不是王九郎以为的女子,而是一个男子的声音,说着:“马上就到了。”
接着,两人脚步声穿过草木踢踢踏踏,王九郎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看,只见林木掩映之间,一个年轻男子拉着一个少女的手,正往林木深处走去。
大约是那男子走得快了些,少女足下略有踉跄,唤了他一声:“徐郎。”
闻此言,那男子稍稍放慢了些步伐,略低着头说:“就快到了。”
王九郎跟了二人走几步,他跟得远,再加上细心躲避,二人并未发现。
只见那男子将少女带到林中深处,他忽然停住脚步,少女显然对他满心信任,即使到了此处无人地点声音里只是有些疑惑,问道:“徐郎,怎么了?”
那个叫徐郎的男子回身走近少女,少女又问了一句:“徐郎?”
枝杈遮掩,王九郎看不清这徐郎的长相,只能看见对方两条手臂将那女子抱在怀中,细细亲吻女子的耳鬓,一双放在女孩子身后的手并不规矩。
少女被他吻得咯咯笑,“哎呀,有蚊子咬我。”
她这么说,不知道是真的有蚊子还是假的有蚊子,那男子声音有些急:“哪有蚊子?”
她摸了摸脸,说:“刚才在脸上。”又抖了抖衣裳,她背对着王九郎,王九郎只能听见她声音要哭不哭的,带着点恐惧,“你一过来它好像跑到我衣裳里了。”
抖了两下衣裳之后,她就不敢动了。
问对面那个男子:“徐郎,怎么办才好?”
王九郎看这二人情态,猜出来这男子大约是这少女的情郎,国中虽禁止男女婚前交往,但仍有些男女婚前相恋。
姓徐的男子明显是将这少女诱骗到这里来的,怕是居心不良。
只见那少女带着哭声说:“我要去找嬷嬷更衣,徐郎咱们回去吧。”
那个叫徐郎的男子扶着她的肩膀,说道:“也不一定是有蚊子,这山里还有蜈蚣、蜘蛛、蛇……”
少女被他吓得要哭了,说:“我们这就回去。”
徐郎说:“我听说被蛇缠的人不能动,否则会被咬。”
那少女便一动不敢动了,男子说:“你不要动,我帮你看看身上到底有没有蛇虫。”
那少女说:“你快看看,看仔细点。”
王九郎没见那男子怎么看,只见他两手放到少女身前,那女水女问:“怎么解我衣带?”
“不解开怎么看有没有虫子?”
“嬷嬷说不能让男人给我解衣服。”
“你还要不要我看?”
那男子停了手,却说:“你早晚是我的人,怎么就看不得了。”
那少女略一纠结,大约想想也是如此,又兼有对蛇虫的恐惧相迫,便说:“那你快些。”
那男子伸手解那少女的衣带,王九郎握紧身侧的长剑,又听那女子低吟一声,声音带了点柔媚,“不是在找虫子,怎么摸我?”
王九郎利剑缓缓出鞘。
忽然听见一声娇笑,那女子推了刚刚的徐郎一把,那徐郎不复刚才的轻浮诱骗姿态,静立一旁,目光虽然看着那女子,却举止恭敬克制,他伸手为女子敛上衣襟。
“还记得话本上怎么写的吗?”她声音似乎有点生气。
“梁生一见小姐玉肌似雪,色心难抑,再不复先前的循循善诱……”他念到这里却念不下去了。
檀华也不是真的要听他念话本,见这道士一张脸是平静的,眼睛里却露着欲望,只是被克制着。
徐微生这样的眼神她其实看过很多次,在最开始檀华并不明白这代表着什么,但后来她已经全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