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到的时候,林军平家正要吃晚饭,林军平带着三儿子穿着干干净净的衣裳,坐在院子里的饭桌前,悠闲地说着话,徐桂香端着一个托盘从厨房出来,托盘上面放着四个粗瓷大碗,粗瓷大碗里盛着热气腾腾的粥。
看到他们来,她笑着招呼,“建国、清清,你们来了,吃饭了吗?在家里吃吧。”
林琬清笑着道:“婶子,我们吃过了,我来找您和军平叔说点事儿。”
“吃了也再吃点。”
徐桂香再次热情地邀请。
林琬清再次拒绝,“婶子,我们真不饿。”
“金柱他娘,先让清清说事儿。”
林军平从饭桌前站起来,走了过来主事,徐桂香顺从地不再吭声,把手里的饭菜端桌子上,又去拿了板凳给林琬清和林建国坐,接着又去给他们俩倒水,之后又照顾三个孩子吃饭,忙地跟陀螺一样。
林琬清看着眼睛累,一家子人又不是缺胳膊少腿,用得着她鞍前马后地伺候吗?
不过她也没有热血冲头去教育这家人,她不是救世主,她现在连自己都顾不了,哪里顾得了别人。
她目前最重要的事,就是搞钱。
所以她没有废话,直接开口,“军平叔,我、我哥还有我弟都长大了,用钱的地方也多了,我哥要娶媳妇,我学裁缝,我弟上学,哪样都是大花费,所以我想收点蔬菜和鸡蛋去城里卖,挣俩辛苦钱,你们家的菜和鸡蛋,能卖给我吗?”
林军平眼睛亮了亮,这年头谁家日子都紧巴,但来钱门路却几乎没有,能卖掉菜蛋自然好,于是问:“价格怎么说?”
林琬清早就把价格摸清楚了,立刻回道:“鸡蛋一斤两毛八,蔬菜比供销社收购价多一分钱,如何?”
林军平讨价还价,“蔬菜还成,但鸡蛋给的便宜了。”
林琬清微微一笑,“我要运鸡蛋去城里,路上肯定有损耗,叔,您总不能让我白跑吧?”
俩人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后按照林琬清的价格成交,收了十斤豆撅子,三斤番茄,五斤黄瓜,再加上五斤鸡蛋,差不多一荆条筐就装满了。
林琬清一共付了一块七毛三分钱,银货两讫后,和林建国一起离开林军平家,又走访了两家,又收购了差不一块三毛钱的货,这才回家。
回到家,李美秀剜了兄妹俩一眼,特别是林建国,林琬清胡闹,他竟然也跟着,真是气死她了。
林建国红着脸低下了头,他就这么一个妹妹,宠惯了,舍不得拒绝。
陈香站起身打圆场,嗔了李美秀一眼,道:“甭甩脸子了,快瞅瞅他们收的菜和鸡蛋,有没有坏的吧?”
“她不是本事大吗?让她自己整,吃亏了,就安生了。”
李美秀剜了闺女一眼,没好气地说了气话,但人还是过来帮忙了。
和着陈香一起收拾两大筐的东西,菜还好,都是水灵灵的,就是鸡蛋,得好好地看一看,一共收了十斤鸡蛋,83个鸡蛋,还真捡出来俩臭蛋。
生意还没开张,就赔了差不多一毛钱,林琬清脸色有些不好,躺平太久了,突然间认真做事,错漏难免。
但李美秀心疼钱,剜了眼林琬清,数落道:“安分学裁缝多好,非要做生意,还没有开张就亏钱,又热又累,你图啥?”
林琬清不吭声,把臭蛋扔了,默默地把剩下的鸡蛋放筐里的干草上,再用干草把菜捆好,然后起身拿了水盆去洗漱,今儿忙活一天,累惨了,早点睡,明儿早起进城搞钱。
李美秀指着她,看向陈香,气道:“妈,你瞅瞅,做错事,还不让说了。”
“你也累一天了,赶紧去睡吧。”
陈香叹口气后,起身回屋了。
李美秀也真累了,也不再追着闺女去说教,端起水盆去洗漱了。
林琬清洗漱后,躺在硬板板的床上,再加上天气热,没空调,没电风扇,翻来覆去地怎么也睡不着。
“一定得搞钱,要不然这么下去,我得折寿。”
她烦躁地握拳捶了炕一下,拳头传来的疼痛,让她想哭,她想家了。
好在第二天,没有人喊她起床,让她睡了自然醒,起床洗漱后,吃了陈香特地给她留的饭菜,拿了自行车的钥匙,向安城县出发。
到了县城,她直奔纺织厂,到了就去找给她理发的张大姐,第一次做生意,她找熟人开个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