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故事为什么听起来有种古怪的熟悉感。
云水瑶问:“……你说的这个剑修,该不会就是我师父吧?”
沈欺尘说:“逸闻趣事罢了,真或假谁会费心去考究呢。”
云水瑶:“……”这下更确定了。
难怪她总觉得燕微雨与方见寒这两人之间关系有些微妙,时隔多年重逢见面,身为师兄却一心想躲着师弟,原来是有过这么一段剪不断理还乱的过往。而那个被云彩姑娘救下的小孩,想来应该就是李逢舟了。
云水瑶惊叹于燕微雨曾经的情感纠葛,但细想过后又觉得有点奇怪,她抬眼看着沈欺尘:“十多年前的陈年往事,你为什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窗外雨越下越大,雨滴像乱撒的珍珠,四处迸射,在窗上敲出闷闷的响。
沈欺尘微微压低了声音,听来却足够清晰:“很多事不敢不知罢了。”
他回望着云水瑶,眉眼间带着淡又柔和的笑意,如似春水弯月,连周围尘埃都泛起温柔的涟漪。
云水瑶站起身,她端着那盘没吃完的荷花酥走到窗边,站得离他远了些。
少年温和谦逊,从容有度,不会有人忍心去质疑他话里的真假。但她清楚,沈欺尘绝对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般纯善柔弱,他很会揣测人心,以便将自己伪装成别人眼里期望看到的样子。
苍霖曾对她说过,出门在外只有两种人才值得相信深交,一种是笨人,另一种则是直人,因为这两类人不会背后耍心眼。至于沈欺尘,他大概在尤其要小心的那一类里,指不定哪天就会突然咬她一口。
不过不可否认的是,像他这样的人,相处起来才会更觉有趣。
小灰原本趴在桌上打瞌睡,见她站远了,它也换了个地方,趴在棋盘上。昨晚一场大火来得突然,凶险万分,幸好云水瑶及时出现救了他们。
小灰在棋盘上翻了个身,悄悄往窗边看了一眼。
【……其实你有没有觉得她和书里形容的不太一样,好像也没有那么坏。】
沈欺尘没有赶走它,毕竟小灰也只占了一小片格子,他垂眸落下棋子,说:“眼见为实,书中内容过于片面,不可尽信。”
漫天雨水令人心情莫名烦闷,云水瑶倚着窗户,看屋檐下连成一串的雨珠。
她能听见小灰在说话,却无法得知沈欺尘是作何回答,虽然有点好奇,但她也没有偷听别人说话的癖好。
【我看不出她的修为到底多高,杀她恐怕很难。】
【不过我们可以找机会,比如趁她放松的时候下手,你看她现在就在发呆,你如果这个时候突然袭击,肯定能多几成胜算。】
云水瑶:……?
所以他刚才到底对小灰说了什么,怎么又开始计划暗杀她了???
云水瑶回过身来,她看见沈欺尘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把小刀,想也没想,把最后一块荷花酥当成石子朝他扔过去。
荷花酥打中他的手腕,掉在棋盘上碎成了渣。沈欺尘愣了会,白皙漂亮的侧脸仿佛凝滞住。他另一只手还握着削皮削到一半的苹果,投来一个询问的眼神:“姐姐,吃苹果吗?”
小灰“蹭”地一下站直了:【这不是削给我的吗!你怎么又给她吃!】
云水瑶:“……我吃饱了,给小灰吃吧。”
她低下头,在两道莫名其妙的视线里默默转回身,脑袋顶着窗户不出声了。
***
雷雨声轰鸣,豆大的雨珠噼啪地往下掉。
燕微雨冒着大雨在宣平侯府找了一上午,果然又找到了几只赤焰金甲虫的尸体。
方见寒一路跟他身后为他打伞,可雨实在太大,两人早都湿透了,他劝燕微雨先行回去:“师兄,这两只赤焰金甲虫已经死了,见光也不会自燃,这虫子本就少见,没有人会相信这场太火是由几只小虫子引起的,何况昨晚天狗你也亲眼见过了,所有人都认为是妖族……”
燕微雨立起身,打断他:“那你相信我吗?”
方见寒已然不再需要抬头仰望他,他如今身量甚至比燕微雨还要高一些。
他几乎没有犹豫地回答:“我相信你,师兄,十七年前我就相信你。可惜那时我人微言轻,不能为你说话,不然你也不会决绝离开这么多年。”
“你信我就足够了,不必为此自责,我离开也不是因为……”燕微雨意识到差点说错话,猛然顿住话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