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风扫开颊边发丝,陈靖安呆怔在原地,刚包好的碎瓷片又洒了一地,他愣愣看着云水瑶的脸,回道:“……我不认识。www.jiaoyush.me”
抵在喉口的剑刃锋利,陈靖安不敢乱动。他此时一头雾水,想不通方才还好心替他解围的姑娘怎么突然间又拔剑对着他,猜想其中或有什么误会,抢在云水瑶要动手前立即开口道:“姑、姑娘等等!我真的没骗你,我是真的不认识你说的那什么甲虫!”
离他近了,云水瑶果然又闻到金甲虫的气味,她握着剑柄纹丝不退,显然是不相信陈靖安的话。
她一向在这种事情上没什么耐心,从前见苍霖审讯魔域奸细,耳濡目染,无论承不承认,总之先打一顿等对方老实了再说其他的。
云水瑶看出陈靖安应当才突破淬体一境不久,体质暂且与普通人无异,她不好下手太重,思虑过后,还是决定先用剑吓吓他。
她稍稍转动了剑柄,剑尖又朝前逼近几分,这时忽有一双手轻轻握住她的手腕,将逼近的剑尖又收了回来。
“赤焰金甲虫气味刺鼻浓烈,久而不散。”沈欺尘指尖搭在她手腕上,如飞雪一点,有着微微的凉意,“他身上气味不假,可脸色并无心虚,反应也不似在撒谎,或许是不经意间从别处沾染上却不自知。”
他说着转身看向摔坐在地上的陈靖安,细密的眼睫缓缓垂落,遮住眼底情绪,温声询问道:“你这几日可有去过什么特殊的地方,或与什么特别的人接触过?”
“我从老家来洛阳,人生地不熟,刚入归一宗不到半月,平日大多只待在宗门里修习体术,接触最多的只有同门师兄弟……”陈靖安还在云里雾里,也不明白自己身上到底是有什么味道,他扯起衣领低头嗅了嗅,除了汗味,还有一点淡淡的古怪臭味。www.wenzizhiguang.com
他面上顿时露出点窘迫,本想用个低阶的清洁术遮盖住,可身上最后小半块辉石还得留到弟子考核,他只好作罢,拢紧了衣领,道:“三日前矿场正好送来一批新开采出的辉石,按以往的规矩一直是由归一宗弟子负责卸货,这次本该由我们四人一起,可他们三个嫌苦嫌累便只有我一人去了。我今早刚卸完最后两节车厢,路上又遇到他们三个,还没来得及回去换身衣服,你们闻到的可能是我身上闷出来的汗味。”
“那便是了。”沈欺尘略一颔首,“或许正是那两节车厢有问题,卸货时待久了,自然也沾染了气味。”他看向云水瑶,“运货的地龙一般只停留几日就要开走,不如先去检查一下车厢吧,至于他,人留在这里,总不会跑掉。”
初春天正寒,也不知是不是吹了太久冷风,他面色变得有些苍白,说话时喉间滚动,偏头剧烈咳了好几声。
“……那个,不如还是你先坐下喝杯热茶缓缓?”云水瑶倒不是在关心他,毕竟他们两人分成一组,万一他出了点什么事,自己也不好交代。她收了剑,喊小二把店里的窗户都合上,“去检查车厢这事得先告诉师父一声,你先在这里休息会,不着急。”
沈欺尘应了声好,坐回窗边,问小二又要了壶热茶。泛着热气的茶雾悠悠氤氲,他指尖被暖热了,低垂下眼眸,似乎在静静思索着什么。
云水瑶没去打扰他。她用纸鹤给燕微雨传过信,放走了另外三人,只留下陈靖安。
“你有嫌疑,所以在事情查清楚之前还不能走。但你也不用害怕,总之我们不是坏人就是了。”
她点到为止,没有透露太多。不知何故,陈靖安与她虽仅有一面之缘,但他不会对她起哪怕丝毫的疑心,甚至主动与她搭起了话:“姑娘方才替我解过围,我要道谢还不来不及,又怎么会害怕。www.shuhaizl.com”
“……”云水瑶心说自己可没他想的那么好心,不过看他一副诚心实意的模样,她一时起了玩心,便懒得去戳破幻想了。
店内桌椅翻倒了大半,一时半会也没有其他客人进来,陈靖安收拾好地上的碎瓷片,找小二要了瓶伤药,在店门口坐下处理伤口。瓷片在手心扎得很深,拔出来后还残留一点碎屑在肉里,需要翻开皮肉细心挑出来。
以往受的伤多了,陈靖安早就习惯了疼痛,快速处理好后,悄悄看了眼窗边的沈欺尘,不露声色地观察。他的直觉一向很准,从小到大凭着这点躲过不少灾祸,眼前这少年虽然生得姿容如雪,言行举止温和有礼,但给他的感念却有种说不出的古怪感,莫名危险,最好远离。
他本不该多管闲事,可心想着云水瑶于他算是有恩,思虑再三,还是开口问了:“姑娘,那位公子是你的师弟?”
云水瑶就坐在门外等燕微雨来,她把纸鹤定在半空中飘来飘去,心不在焉地回:“是。”
陈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