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近了。
他僵硬着不敢动弹。
三个人就这么僵持了好一会儿,弥生源才随手拉了个椅子坐下,刚才的怒火好像不存在一样,他双手揣在袖子里,若有所思地看向两个靠在一起的小孩。
“那个被扔去训练室的孩子,因为使用咒力过度伤了根基,所以以后再也没办法升级了,禅院家知道这件事之后,就直接把他送去了分家。”
听起来挺惨的,但弥生幸叶可没有因此同情他,毕竟要不是她去的及时,甚尔很有可能会死在那里,现在只是让他没办法再成为一名咒术师罢了,只能说罪有应得。
禅院甚尔比她想的更深,毕竟对那样表面傲慢内心自卑的人来说,比死更加难受的是他失去自己最在乎的东西,而刚巧,咒术师的身份和本家的地位,他都一起失去了。
不过禅院……真是一如既往的冷血。
弥生源看了一眼两小只的表情,继续说道:“另一个参加比赛的,被我们的族人打成重伤,中途退赛了。这件事并不光彩,禅院就没有追究的意思,不过他这次在赛场上闹得那么难看,按照禅院的一贯做法,以后不会被重视了。”
两个人的下场都挺惨的,反正弥生幸叶心里的气儿是顺了很多,她歪了歪头,就着趴在他肩膀上的姿势,踮起脚尖,在他耳朵旁边小声的讲悄悄话。
“甚尔,成功报仇了呢。”
禅院甚尔缓了好几秒,才低低的“嗯”了一声。
旁边被无视的弥生源:“……”
“我说。”他额头上青筋直跳,“你们两个咬耳朵能不能注意一下场合,我还在这儿呢?”
弥生幸叶扭过头,不好意思地对他吐了吐舌头,果然不再说话了,老老实实的继续趴在禅院甚尔的肩膀上,眨着大眼睛无辜地看着他。
弥生源:“……”
耳朵都碰到一起了啊!
他闭着眼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抑制住上前把这两人扒拉开的冲动。
“虽然禅院没追究,但也不是不在意,所以我们两家商量了一下,横滨的那个拖了很久的任务就换成弥生去全程处理了,也算是给我们找点麻烦。”
一听到横滨,弥生幸叶就亮起了眼睛:“那我们可以去找妈妈了吗?”
“是啊,明天下午就去。”
提起弥生野子,弥生源也没那么生气了,理智重新回归大脑之后,他又觉得自己在这跟两个小孩啰里八嗦的很浪费时间,有这空闲他还不如回房间和弥生野子打电话呢。
所以也没了继续训人的心思,他看了一眼桌子上还剩了小半的鳗鱼饭,知道他们还没有吃完,就站起来准备离开。
临出门前,弥生源想了想,又对着后面的小脑袋补充道:“幸叶,爸爸没有怪你帮助别人的意思,只是你的处理方式要更加成熟……我在说什么胡话,你才8岁……算了,你18岁跟你说也没有用。”
他看了眼耳朵通红,像个木头人一样笔直僵硬的禅院甚尔,语气自然地问道:“甚尔,这孩子就交给你管着了,下次再遇到类似的事情,可不能再让她那么冲动,可以吗?”
禅院甚尔愣愣地看着他,竟然没打算把自己赶走吗?
他抿了抿嘴唇:“……可以。”
弥生源这才笑着离开了,然而这时候的他还不知道,以后会对这件事有多么后悔。
毕竟两个人的破坏力……只会更强啊!
危机解除之后,弥生幸叶身子直接一垮,本来还只是微微靠着他,现在浑身没了劲,就一副懒洋洋的模样,贴在了他的背上。
她还长长地吐了口气:“吓死我了,还以为这次会挨揍呢。”
半边身子都因为她麻了的禅院甚尔:“……”
他从来没和谁这么亲近过,但是并不抗拒,只是比起陌生,他现在更多的是手足无措。
有些不知道怎么应对。
不知道说什么,不知道做什么反应,手和脚都像是没有了一样,连推开她都做不到。
所以为什么要靠那么近啊!
而这种古怪的情绪,在他回到自己房间,准备睡觉的时候,达到了巅峰。
——他在枕头的夹缝间,发现了一根银白色的长发。
禅院甚尔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