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因水土不丰,已经很少有人在饲养了,是以每一寸漠蚕纱都昂贵无比,向来只有城主府才用得起。
这样一匹红纱,不知道丹若攒了多久。
丹若交代完,一如既往地挽起袖子到后院去应付那些焦渴病的疯人去了。
祈寒酥有些怅然,抱着漠蚕纱回去我路上,斜对面的屋门开了一条缝。
“那个,祈姑娘……”白狸和她对视了一瞬,就移开目光,声音也低了下来,“你们吃完了,我可以去洗碗了吗?”
祈寒酥意外道:“你还伤着呢,我等下给你熬点米糊送屋里去吧。”
白狸磕磕巴巴地回道:“我手可以动……先做工,再吃饭。”
“啊?”祈寒酥震惊地打量他,“文跃当时一点皮外伤还赖了一个月呢,你的骨头可都被凿穿了,不疼吗?”
“我……我可以忍。”
“好啦好啦,我们这儿是医寮,又不是烬雪湖下面的黑盐场,你就回去躺着静养吧。”她说完,又打量了一下白狸身上的衣服,“等下来我这儿拿套衣裳,不能总只有这一件。”
“谢谢……祈姑娘。”
祈寒酥点了点头,返回屋里,抱着那皮漠蚕纱坐到自己的吊床边上,轻轻晃着。
她有点不高兴,因为去了中原之后,恐怕就没办法再回到盐江城了。
“为什么姆姆好像很重视我的婚事,却又不在乎我嫁给谁?”
“皮皮说相互喜欢才能对着磕头的,可是文跃又不喜欢人,他只喜欢女人的脚。”
“皮皮还说过,不听老人言,舒服一整年。”
祈寒酥托着下巴,开始产生亿些危险的念头。
“古盐江城掌管姻缘的神啊,我想守寡。”
她苦恼地往后一仰,突然,神色微变。
自己的手按到了一绺微卷的长发,属于人的长发。
一瞬间,冷汗沁出,祈寒酥眼仁颤动,余光越过发辫,看见了玉枕头的一角。
不会不会吧。
她屏住呼吸,小心地抬起手,只觉得那一缕发丝从指缝间如水般流下,比手里的漠蚕纱还要丝滑。
酥饼浑身上下的寒毛都立起来了,她的吊床她很熟悉,上面多了一个人的话,重量势必会把吊床往下压一点儿的……但是眼下,吊床的高度一点儿都没变。
就像背后飘了个鬼魂儿似的。
一瞬间,从小到大在孟婆子那儿听过的的鬼故事都冒出来了,而就在她犹豫自己要不要回头的时候,门外传来了高文跃的大嗓门。
“我房里怎么会有男人!”
祈寒酥像是得救了一般,像只苍鹰一样蹿了出去,把门一关。
只见院子里,高文跃跌坐在地上,正对着白狸那紧闭的房门破口大骂。
“我房里那书可是我用来考功名的!碰坏了你赔得起吗?!”
他话音一落,门开了一条缝,里面一只包袱被丢出来,滑过一道弧线,精准地砸在高文跃怀里。
祈寒酥看见,那是白狸干的。
她的目光从门缝里和这位重伤的新苦力对视了一眼,对方垂下眼眸,紧紧关上房门。
而另一边,殷爷爷抱着他那琵琶,难得心情很好地拨了一个轻快的调子,从后堂飘也似得走过。
看起来,谁指使的,不言而喻。
此时高文跃也看见了祈寒酥,满腔愤怒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口。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呃……”祈寒酥后背抵在门上,解释道,“他是新来的小工,殷爷爷看他需要养伤,才让他住好一点儿。家里的活忙不开,你又天天在城主府,所以……”
“可那是我的房子!”高文跃气愤不已,“我去找寮主说理去!”
他大步朝后院走去,没等靠近那通往后院疯人门住的铁索门,里面的咆哮声就传了出来。
“喝血!我要喝血!!”
其声音癫狂,惨叫中掺杂着诡异的大笑,让高文跃脸色惨白地抱着包袱退后。
祈寒酥走过来。
“其实后院也有挺多空房间的,你要是想住,我去和姆姆说。”
“不不不……”
高文跃眼神乱瞟,此时,他一眼看见了祈寒酥的屋子,站起来拍了拍灰尘,脸上挤出一个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