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当神仙的,说话就是中听。
她绞了绞衣角,问道:“那个……你能不能再多说点儿,下次再有人说我姆姆坏话,我好骂回去。”
温槐序:“你以前骂不动的时候都是怎么处理的,难道都是给对方俩窝窝作结?”
酥饼:“那我不管,骂不过就动手,反正我得嬴。”
温槐序:“厉害,厉害。”
随后他不再说话,撑着下巴阖目假寐。
酥饼这才察觉虽然这位大仙儿一直没什么正形,但实际上仪态矜贵,眉眼清寂,让她想起小姐那里博古架上的冰玉。唯有近处看时,鼻梁侧和眼尾的两颗淡痣,多了几许说不清的味道。
好看,但不敢碰。
她发现自己产生了一丝从未有过的古怪之感,视线撇到一边,不敢与之对视。
“说起来,你到底是从哪儿来的,要到哪儿去?”
他缓缓摩挲着手上的戒指——那是三枚古拙的骨戒,年代久远,戒指已经成了玉石一般光洁的质地,隐约能看见血丝渗透其间。
酥饼见他不回答,正要再问,忽见他抬手掩盖住了她的口鼻,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祈寒酥一瞬警醒,她也听见了外面的动静,转眸望向门口,发现两个醉醺醺的护院人影出现在窗户外,骂骂咧咧地正要解开锁链。
“……也不晓得老秦危言耸听什么,一个镇痴寮的疯女人,还不能上刑,把自己当小姐了不成?老子今天非得办了她!”
显然,是白天吃了亏的护院来找场子了。
眼见锁链被摘下,祈寒酥正要起身应对,却发现枕仙儿按着她没动手,就这么屏息的一眨眼间,一阵瓦片响动,随后两声惊叫。
祈寒酥愕然地看见,那两个护院先后被一个黑影罩下,随着两声短促的惨叫,一泓鲜血泼在门上。
随后的安静中,啃啮血肉和吞食液体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片刻后,那黑影又以极快的速度蹿上屋顶,随着瓦片震动,消失在了夜幕中。
温槐序这才放开她,幽深的眼眸盯向那黑影远去的方向,口中呢喃出了一串古语。
“血祀生祠,永食人形……”
祈寒酥坐起来,惊疑不定地看着门外。
“那是什么?”
“去看。”
她艰难地吞咽了一下,站起身来,打开门,踢走落在门边的锁链,两具尸骸的惨状映入眼帘。
“看样子像是焦渴病发作,但我从没见过这么凶的病人。”
“不一定。”温槐序就在她身侧,落地无声,附身抓起一把洒落在尸骸旁边的盐粒,展示给她看,“你见过的,至少今天白天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