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从第一军校毕业的学生多如牛毛,但能够进入军部的寥寥无几,季生像是笃定了他能够进入军部,继续为大人物卖命。
他为什么那么笃定?
因为大人物本身就有能力插手军部,或许是因为他在军部有更深的钉子,也或许他就是军部高层。
无论哪一种猜测,他都不需要陆浮。
【018:我当然是来帮你的,你需要治疗,再拖下去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陆浮笑了,一边笑一边用袖子擦拭唇角的血污。
汗湿的黑发黏在他秾丽的脸侧,仰起脖颈像是将死的天鹅,血丝顺着喉结滑进锁骨,颓艳到即将枯萎般糜烂。
他越笑越大声,血也越流越多。
“你的底层指令里允许对寄宿体撒谎吗?”
直面顶级alpha的信息素压迫,又硬撑了这么久,换个人早该晕厥了,陆浮却始终保留着神志。
一根细细的蛛丝吊着他在半空中摇曳的身体,即使他已经不堪重负。
陆浮吐出一口血,扯着鲜艳的唇笑道:“五等星只是偏远,不是原始社会。”
“知道吗?塞布星是有教堂的。”陆浮每吐一个字就是一口血,他得意的扬起眉,上挑的眼尾弯成月牙。
“我见过礼拜堂。”
018始终没有再出声。
自从三十年前,教廷的假面被戳穿后,所有与之相关的事物都成了禁忌,光是提起都有被指认为“教廷余党”的可能。
第一军校怎么会冒着那么大的风险留着一座废弃的礼拜堂,尤其他们曾经是众所周知的教廷拥护者,更是会急于撇清关系。
只有塞布星这种把吃饭作为人生大事的地方才没空去理会什么礼拜堂。
那就是一堆咬不动的破砖头。
陆浮扶着背后的门板站起身,向着房间深处走去,揭开黑沉的帘子,暖黄色的光泄了出来。
室内点满了蜡烛,一扇扇彩色玻璃窗被红色的厚绒布窗帘遮住。
穹顶的巨大能源晶石成了唯一的光源,高大的神像在光下古怪扭曲,冰冷的阴森感将陆浮包围,像是要凿开骨髓后爬进去吸食生命力一样。
一步。
两步。
“你在害怕什么?”
陆浮走近神像,血随着少年的脚步滴落了一地,像是浮雕中扭曲的红花。
“你不想让我知道这里。”
压迫五脏六腑的窒息感如翻江倒海般袭来,陆浮却笑得越来越开心,唇角止不住的上扬,苍白的脸也变得红润起来。
那是毛细血管在破裂。
【018:警告!寄宿体生命体征正在下降!请尽快治疗!】
陆浮的体温越来越低,他痛苦的捂住心口,过速跳动的心脏一下一下撞击脆弱的胸腔,似乎想长出四肢,好从囚禁它的牢笼中爬出来。
他站不住身体,单手扶住神像的腿,艰难的索取空气中的氧气,肺部的胀痛时刻提醒着陆浮情况的紧急性。
“该不会,”陆浮用笃定的口吻说出了疑问句:“大人物其实是教廷的、余孽?”
连第一军校的地图都没有的018,居然能谎称这里是“礼拜堂”,以此阻拦他发现其中的秘密。
018依然沉默,只有脑中连续不断的警鸣声喋喋不休。
道德绑架018肯定不可行,既然如此,就只能威逼了。
陆浮忍着痛楚走到墙边,握住镶在墙上的铜制烛台,跳动的火光映在那张秾丽到惊悚的面容上。
“猜猜看,我要是把这里烧了会怎么样?”
【018:你不能这么做。】
无机质的机械音在这一刻显得慌张起来,陆浮嗤笑一声,“我当然能。”
烧毁与教廷有关的建筑,不但不是犯罪,甚至是能够被当做正面事迹宣传的事。
冷硬的机械音在他的脑内盘旋,杂乱无章的吐出一长串莫名其妙的音符。
陆浮猜它在骂他,但是没关系,反正他听不懂。
片刻后,018恢复了正常。
【018:军部和教廷有勾结,这下你满意了吗?】
嚯!
比他猜的还离谱。
“继续。”
【018:教廷的覆灭只是明面上做给民众看的把戏,军部从来没有停止过在暗地里继续供奉神明。】
【018:你说的塞布星那座礼拜堂恐怕也是他们建的。】
谢谢你,好心人。
没地方住的时间里,陆浮把那座礼拜堂当成了临时宿舍,直到他终于在居民区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家。
【018:大人物想要的不是军部的情报,是有关教廷的秘密。】
【陆浮:具体点。】
失血的晕厥感让陆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