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煊转身走出大厅,两人立刻跟上,其余宾客装模作样的聊了两句,一个个心思浮动,几秒后,时霓云第一个走了出去。
时旭像个小跟屁虫缀在时霓云背后,庭院中,一具孤零零的尸体躺在地上,从左肩到心口的衣物上结着零零碎碎的血块。
凶器明目张胆的扔在地上。
“令郎年少有为,成家主,您该笑一笑。”时霓云拍了拍手,突兀的掌声像是扇在了成家主的脸上。
成家主皮笑肉不笑的看了过去:“孩子打闹而已,这点小事不值得拿出来说道。”
时旭和成煊对视了一眼,游同时别开眼,双方都清晰的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厌恶。
成煊要是想,再杀一个时旭也不难。
时旭牢牢的抓着时霓云的衣角,怯生生的从女人身后探出半个脑袋,对成煊露出一个纯良的笑容。
神经病,滚远点。
“小叔!我来了!”齐之裕啪嗒啪嗒跑了过来,兴奋的像是一只解了绳的宠物狗。
齐列深吸一口气,为齐之裕的神经大条感到丢人,“别叫了,过来。”
齐之裕“哦”了一声,从兄长的尸体上跨了过去,快步跑到齐列身边,双手合拢背在身后,继续他的告状大业:“小叔,成煊杀了我哥!”
不用说了,都知道了。
齐列叹了口气,感到有些疲惫,问道:“刚才发生了什么?成煊和你哥有什么冲突,必须要死一个人才能解决。”
可惜,齐列问错了人。
齐之裕根本没看到前因后果,所以他直接转述了成煊的话:“烟花很好看,成煊顺手杀了我哥。”
嗯?
成煊眼睛眨了眨,没有表情的脸浮起一丝疑惑。
你怎么直接照抄我的台词啊?
齐列扶额苦笑,眼不见心不烦的对着齐之裕挥了挥手:“行了,没你的事了。”
“哦。”齐之裕缓缓走到草坪边缘,做一个合格的消防栓。
“成煊,你来说。”
齐列直接越过成家主对成煊兴师问罪的行为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不满,且不说这里本来就是齐家的地盘,就说齐列爱侄心切,失了分寸也很合理。
虽然他连第二眼都没有施舍给侄子的尸体。
成煊简单描述了一下当时的情况,简单来说就是齐之严出言不逊,质疑成煊不是成家主的孩子,并且嘲笑齐之裕蠢。
当然,后面这句齐列怀疑是成煊自己加的。
反正死无对证,还不是任他怎么说。
关于成煊的身世一直以来都有各种说法,毕竟成家主不声不响突然冒出一个孩子,难免惹人怀疑,成家主又一直没有公开解释过,导致成煊在门阀之中地位微妙。
“确实是齐之严的错,不过只是小小的口角纷争,竟然闹成了这样,”成家主摇摇头:“可惜了一条命。”
可惜什么可惜?齐列目露讥诮,你可惜的是接下来要让出去的利吧。
时旭突然举起手,表情纠结的问:“成叔叔,所以成煊真的是您的孩子吗?”
成家主怎么可能说不是。
成煊幽幽的抬起眸子,看着一口咬定他是成家人的成家主,湛蓝的瞳一层层沉下更深的蓝。
他是成家人吗?是。
但成煊明白,给予他生命的另一方是个不可言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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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鳞监狱
天空阴沉沉的,灰蓝的海浪重重的击打岸边的礁石,卷起白色的浪花,在那浪花之下是无数人与海洋生物的尸体。
游冬被陆浮的话惊得失去了表情管理,海风从面颊上吹过,冻得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神…什么意思?”游冬咬了一口舌尖,尝到温热的血才有了点实感。
陆浮后退一步,脊背贴着巨大的礁石,黑发随风飘动,语气平静的说:“圣乌洛神啊,你不知道吗?”
当然知道,游冬怎么可能不知道神。
正是因为知道神是怎样的存在,他才会如此的失态。
在塞拉法帝国,提到神就是原罪,陆浮的所作所为不足以用叛逆来形容,严重点甚至可以说是反叛。
“陆浮…”游冬抿了抿唇,很快调整好情绪,露出一副担忧的神色,双手握住少年的肩,低声问:“你没事吧,我听说向神许愿要付出可怕的代价。”
嚯,入戏真快。
陆浮撇过脸,似乎并不习惯他人的关心,他的睫毛颤了颤,透出不易察觉的悲哀:“只要能实现愿望,一点代价算什么?”
“不是这样的,”游冬拧起眉,语气有些急切:“向神许愿可不是小打小闹,你根本不知道你会不会因此失去生命!”
“陆浮,告诉我,”游冬一贯温和的眼有些严厉的看着少年,“你究竟对神许了什么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