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话是这么说的, 但果戈里的语调却是上扬的,能听的出那种黏糊糊的撒娇意味,而且一看就知道是这个人是在故意卖惨,果戈里把视线从费奥多尔的脸上艰难的挪开,他很快就注意到了整齐排列摆开的一系列工具,惊讶的一下子睁大了眼睛。
“这是您特地为我准备的吗?”他亲亲密密的抱上去,刚吹过冬季夜晚冷风的冰凉的脸颊紧紧的贴着费奥多尔的脸, 费奥多尔真的很瘦,搂一把根本摸不到肉, 脸上更是瘦削,想要伸手掐那都是掐不起来一块肉的。
“我真是太感动了,亲爱的费佳,我真的越来越喜欢您了呢!”
费奥多尔已经习惯了他这副粘人的模样,所以只是脸色不改的拉了果戈里一把,眼眸弯弯的。
“既然难受就乖乖的过去坐下,科里亚,你身上的伤口要尽快处理才行。”
果戈里的脸上挂着腻人的笑,他没有走到床前,反倒是转身去翻了翻费奥多尔的行李箱,从里面抽出了一条宽松的裤子来,三两下给自己换上。
他原先的那一条魔术服的裤子早就已经变得破破烂烂,混着血液粘在腿上的时候还有些看不出来,等到他面无表情的把裤腿撕下来的时候,才能看清裤子的惨状。
但状况最过于凄惨的其实是果戈里的腿,鲜红皮肉外翻的伤痕遍布每一块皮肤,使得伤势看起来十分的惨烈,再加上刚刚毫不留情的撕下裤子,有些已经止血的地方也重新开始红肿,血液再一次的流下。
能伤成这样其实不全是末广铁肠的错,最耿直的军警从来没有折磨犯人的爱好,之所以会伤成这般模样,其实多数责任还在于果戈里胡乱的挣扎,无章法的一套动作下来,固定猎物的刀锋才会不断的刺进皮肉,加重伤势。
白发魔术师穿好裤子,有些苦恼的看了看又晕染开了一大片血迹的裤子,他悄悄的回过头觑了一眼费奥多尔的脸色,急急忙忙的挽起了裤脚免得被亲爱的挚友发现新换上的裤子又脏了。
其实费奥多尔早就已经发现了。
他只是懒得说,西伯利亚大仓鼠掀起眼皮撇了做贼心虚的果子狸一眼,他的声音轻轻的,还带着笑意“科里亚,收拾好了吗?快过来上药吧。”
“来啦!”
上药当然不能只是上药,还要交流情报,果戈里从来不吝啬于分享情报,除了在他有了一些恶作剧的坏心思的时候。
“原来是这样啊,这位末广先生,倒是出人预料的性格”费奥多尔托着下巴若有所思 。
但他其实并没有感到太过于意外,就像是曾经的太宰治与中原中也,一智一武的组合简直不要太常见,正因为无明之王在这里,军警需要派出与之配合的,往往应该是纯武力值的角色。
“但果然还是很麻烦啊,东京现在聚集的这些人,有文有武,都很难对付”费奥多尔心不在焉的为果戈里上药,他的手很慢,耐心的一道一道伤口的处理。
魔人毕竟不是武斗派,哪怕上药的时候并不算注意,但力气也大不到哪里去,反正果戈里不觉得疼,他只是用另一只闲着的腿有意无意的蹭一下又蹭一下费奥多尔用来固定他正在上药的那条腿的手腕。
“你终于觉得害怕了吗?费佳”
果戈里眨了眨那一只蓝色的眼睛,他的眼睛很神奇,不是星空不是银河,乍看起来款款温柔,但要是盯着久了,又莫名的会觉得那片蓝十分的冰冷,无情的就像是俄罗斯的漫长的大雪天。
“怎么可能呢我早就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反正迟早都要对付太宰治和江户川乱步的组合,条野采菊与太宰治的合作可不比前者棘手,就当是提前演练了。”
费奥多尔忍不住勾起唇角,他为果戈里的最后一道伤口涂上药,又用绷带缠了几圈,严严实实的把小腿都缠上了白色,最后还在果戈里嘟嘟囔囔“蝴蝶结,蝴蝶结”的背景音里如了他的愿,顺手系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接下来,我们该打起一点精神了,科里亚。”
“遵命,我的挚友!”
条野采菊当然收到了末广铁肠带回来的来自敌人的问候,大敌当前,慌乱无用,能做到的也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比死屋之鼠还要先来的是禅院家的麻烦,实在是很难相信,在这个忙碌非常、暗潮汹涌的年节,禅院家的老人居然还能抽得出身来纠缠伏黑惠。
“对不起,我真的没有去禅院家的想法”伏黑惠才打开门就立刻迫不及待的想合上,门口的老头却十分不见外的,匆忙用手挡住了门框。
头发花白的老爷爷满脸写着慈祥“你都没有回来看过呢,怎么就知道家里不好家族里面已经做好准备了,你回来看看,住个两天,反正现在学校也还没有开学,开学了也没有关系,家里面还是有学堂的。”
伏黑惠坚定的摇了摇头,就要去拉开老人挡门的手,老人见势不妙,又上前了一步,几乎要挤进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