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被褥包括床单这些都是阿七带来的,今天刚换过新的,还有洗衣液的味道。
洗衣服也都是新的洗衣机,阿七置办的。
卫听澜当初只觉得阿七爱干净,现在就知道,完全是条件反射。
还有洗手间、浴室台面、桌上摞起来的书本,茶几上的水果和面包。
房间不乱,卫听澜没乱扔东西的毛病。
迅速的处理了几个小瑕疵,譬如大喇喇挂在那里的浴袍后,他跑着去坐电梯。
巧了,十点整。
开门的是阿六,房间内有些冷,魏川坐在窗户边,衣服整整齐齐。
窗外零星灯火,夜色很浓,魏川的身后几乎一片黑。
卫听澜心里有些气,眼眶却很不争气的酸了一下,快步走过去攥住轮椅推杆的那里:“去我房间。”
阿六愣住,旋即就没动了。
魏川侧了下脸,冷脸:“闹什么,回去睡觉。”
卫听澜:“我回去,你准备在这坐一晚上?坐也行,我也坐着!”
他有八百个反骨,从未在魏川跟前露过,因为没必要,魏川一直都护着他。
现在反骨支棱起来,语气就挺硬。
阿六低下头,努力缩减自己的存在感,心里暗暗诧异,小少爷现在真刺儿啊,厉害。
他有些害怕,又不由期待。
魏川看他气鼓鼓,有些想笑:“谁说我不睡?一会儿就睡,现在太早了。”
是阿七还是万云?
他已经决定秋后算账,只是小孩子气性大,得先哄一哄。
魏川耐心的说:“明早一起吃午餐,想吃什么?我让他们准备。”
卫听澜说:“去我房间睡,小了点,但是很暖和,被褥都干净,全新的,只有我用过,现在也洗干净了。”
他觉得他哥不至于嫌弃他。
今晚包厢桌子上有公筷,但哥俩在家吃饭没用过这个。
他还披过他哥的西装,在去人办公室玩感觉冷时,转头他哥和他一起出门,直接穿身上了。
反正一家人之间,不讲究这个。
魏川说:“阿六,送他回去。”
他语气没什么起伏,但无端就有种无法抗拒的严肃,严肃到卫听澜感觉可能会被打晕带走。
阿六迟疑了一下,走过来,
这他手熟,打晕带走放床上,不会像那个姓林的那么危险。
回头卷被筒里,一觉到天亮。
卫听澜戒备的看着阿六。
他当然不可能和阿六动手,昨天才看过阿七动手,阿七可还叫阿六哥。
没胜算,只能智取,
卫听澜飞快一头扎魏川怀里:“你要赶我走吗哥?”
他难过的说。
有一门技术就是好。
他眼泪说来就来,顺势就准准的蹭魏川脖颈上了。
卫听澜又控诉:“你今天一直很不对,很冷淡,看都不看我。你是不是嫌我碍事?不用阿六动手,你说一句,我肯定头都不回”
他演的真情实感。
当然,也不全是演戏。
天上掉下来个很好的哥哥,太突然,像一个美梦。
卫听澜其实经常幻想一些场景,譬如有一天魏川忽然说不要他了。
这种可能让他心里反倒踏实很多。
心里演练多了,接受度提高,才能每天都坦然的过,才能不至于失去的时候要死要活。
反正幻想的场景比这悲催多了,眼泪早攒着。
魏川也听到哽咽的声音,脖颈还有些湿漉漉。
第二次了。
又是因为他哭,潮湿的感觉蔓延到心里。
理智告诉他,这是苦肉计。
但是比理智更多的东西,却因为这点哭诉很不舒服,哪怕是假的,也很不舒服。
而且真赶走了,即使哄的回来,到底伤人。
卫听澜听到头顶一声很轻的叹息,魏川说:“动不动就哭,多大了?”
他声音是柔软的。
卫听澜嘀咕:“多大你也是我哥。”
魏川摸摸他脑袋,试图讲道理:“你的床太小”
卫听澜声音还带点鼻音:“双人床,我睡沙发,反正你得睡我那。”
魏川说:“真是个孩子。”
两分钟后,阿六推着自家老板的轮椅从走廊经过时,还有些恍惚。
卫听澜走在一边,牵着魏川的手带路。
他的房间比郑导的小一半,但魏川进门一刹那就感觉鼻子和眼睛都舒服了。
阿六也感觉舒服很多。
烟鬼的房间,空气都油腻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