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惩罚就越严苛。”
楚子航沉声道:“我拒绝。”
“那也行,你就在这呆着吧,什么都别做,等着你的国家覆灭,看着你想拯救的黎明百姓在水深火热里煎熬。”耶梦加得冷哼一声,“我是给过你机会争取的,之前说什么自己心意不变,现在却连搏一搏都不敢,果然也只是个嘴上逞能的懦夫。”
“我怎么知道你会兑现承诺?”楚子航问。
“呵,我是龙王,耶梦加得!我与你一个卑贱的混血种对赌已经是自降身段,难道还需要作弊?”耶梦加得轻蔑一笑,接着昂首道:“我以天空与风之王的王座和尊严发誓,若你这个贱民得胜,我必兑现承诺!”
“否则,就叫风王王座崩塌,尊严扫地!”
楚子航沉默片刻,又问:“你做这些,到底有什么意义?”
“我自有我的想法,若想知道,也可以此为赌注,赢了我就告诉你。”耶梦加得淡淡的回答。
楚子航想了想点点头,却突然又问:“你……你的尊号,是天空与风之王吗?”
耶梦加得撇撇嘴回头,冷声道:“问题那么多,不敢接就烂在这吧。”
“怎么比?”楚子航起身,沉喝。
耶梦加得邪魅一笑,回头看着他说:“跟我来。”
“身子确实标致,不过……只能我看。”她走到岩壁边伸手轻点,随手摸了一件飞鱼服出来丢给了楚子航。
“以你们华夏的古制,其实礼和乐本就不可分割,奏乐有制,也是礼数周全的表现,更是统治安稳的基石。”耶梦加得说,“可惜,我见过很多王朝兴衰,你们华夏最典型的朝代更迭前兆便是礼崩乐坏。”
“巨野、郓城暗中还有白莲教残党的活动,你若能以任何曲调聚拢人心,使他们放弃落草为寇继续与朝廷为敌,就算你赢。”
楚子航系好腰带,再次变回了以往那个眉眼冷峻沉默如碑的楚修罗。
耶梦加得满意的打量了他一遍,接着说:“下注吧,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从这里离开。”楚子航说。
“可以,但这赌注很大。”耶梦加得淡淡一笑说,“你输了的代价就是,这些残党我会尽数杀光,与其有任何联系的巨野、郓城百姓,我也会杀。”
“当然,还有你,不仅不能走,以后留在这里时都不得穿衣,还要每日受我铁鞭鞭笞五十。”
楚子航一愣,问道:“惩罚我一人足矣,为何要连累他人!?”
“是对等的代价,你赢了离开,影响的可不止一人;所以输了,自然也不可能只影响你一人。”耶梦加得寒声道,“楚子航,信王至少有一句话是对的,与天下挂钩之事,非一人生死便可改变的。”
楚子航最终还是应下了赌约,但不出意外,已然对国家失望,对官僚朝廷恨之入骨的那些人,又怎会被区区歌谣感召?
耶梦加得在他们举旗准备反叛的前一晚,将所有人屠尽,随后站在一众碎尸里看着楚子航说:“礼乐无法感召,证明民心已失,起义和反叛已是大势所趋,你的大明,命数将尽。”
楚子航看着满地尸骸面色黑如阴云,他脚下这具尸体是一个刚满十五岁的少年,因为不得以武力干预,所以楚子航也曾布衣伪装潜入,和他短暂交谈过。
这个少年本不想反,但三年前山东地动大灾,母亲在饥荒里饿死,父亲欲求官府救济反被打成残废,救了他的反而是所谓乱党的白莲教红巾起义军。
年初,义军败局已定,他却被里面的大哥打昏送走,避免了被屠杀的命运。
那一晚篝火前,少年说他本也想就这般算了,因为他爱上了一个农家的少女,可那少女后来却突然消失了,直到很久以后少年才得知,那个少女为了帮家中还债把自己卖进了青楼,然后不知怎么死在了那里,少女母亲去讨要说法,还被打了半死。
当时,就有锦衣卫在旁边嬉笑看着,却无人去管。
所以少年决定再入义军,即使死,也要将这“狗”朝廷撕下一层皮。
只是,他没有这个机会了。
“你为什么非要杀他们?”楚子航咬着牙问。
“信王派你杀我却失败了,你还不知道吧?他说是你自己的主意和他无关,又舔着脸要和我合作呢。”耶梦加得说,“刚好我也需要点他的关系,于是答应帮他稳住巨野附近局势。”
“若他们受你感召而放弃叛乱,也算稳定,但若不成,自然就要杀。”
“三百零七……”楚子航低声说。
“嗯,总共三百零七人。”耶梦加得点点头,“这么点人,就算反叛也是送死而已。”
“我的意思是,我输了不是要每日受你鞭笞五十吗?”楚子航语气毫无波澜,“加到三百零七,每日,我受你鞭挞三百零七下。”
“就算你有我的龙血加持,你也受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