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蒙运气使然,也或许是神明垂青,我的确和伙伴经历艰险穿越了南边的那片森林,才来到此地,这绝非谎言,只是过程复杂一时半会我三言两语难以讲清。
我们也不是来历可疑的戴罪逃犯,我等不过是在罗兰纳尔城破家亡后,不幸陷入堪塔达尔人囚禁,又打破枷锁,被迫逃亡的三个流浪者而已。”
在身边贵族们诧异和仍无法相信的眼神中道出实话,莱昂叹了口气。
能糊弄这些人的同时又不激怒这些人的假话,编不出来。
而实话,也已经赌咒说清了,再要不信,自己也没辙,爱咋咋地吧。
不过老是接受质问,莱昂也不想总是被动,他刚一说完真实来历,便看向了那个村痞。
老子没法呛这些贵族,还呛不了你这个瘪三?
“倒是你这家伙,博里斯,在我和伙伴刚刚来到塞尔瓦时,就觊觎我逃亡旅途中意外得到的贵重宝剑,而屡次刁难,又是拦路抢劫,又是不惜动用迷药来入室盗窃。
如今,还在诸位尊贵的大人面前对我倒打一耙,妄言污蔑,我不禁想问你,到底是我们这些舍命与堪塔达尔人搏杀的外乡人可疑,还是你这个大难临头不知所踪、独自逃跑的家伙可疑?”
莱昂说到这,忽然心中一动。
对啊,这家伙是怎么跑出去报信的?
他那天在深夜里被自己三人痛殴,打晕过去,抛到了山坡下的土道上,那可是堪塔达尔骑兵来时的必经之路!
所以莱昂一度以为这村痞早就死在敌人手里了。
那些骑兵显然不可能放过一个昏倒的本地人。
除非他在堪塔达尔人来临前,就已经苏醒,但没有回村。
可他确实知晓了堪塔达尔人来袭,不然怎么会跑去镇上找领主报信呢?
老铁匠说过,去镇上不过一天的路......
莱昂心里算了算来去的耗时和领主军队赶来的马程...
只是稍一倒推,再联想那晚堪塔达尔人靠近风车塔的时间......他明白了。
妈了个巴子,这个剑冢。
他亲眼在村外目睹了堪塔达尔人的到来。
可不但没有在敌人进攻村庄前,趁机去为相处多年的村民报信,反而一个人扔下他那些毫无所知的乡亲们...跑了!?
莱昂搞清了这个关节,心中的鄙夷和憎恶顿时难以言表。
作为那晚,生生被一大群堪塔达尔骑兵逼得困在风车塔顶目睹一切的人,莱昂无比清楚。
在拂晓来临前。
在堪塔达尔人进攻前。
如果有人察觉了村外的敌人,并且人身自由,能悄悄返回去报信。
趁着夜色,即使惊动敌人村民一样会招致不少的伤亡,但在黑夜的掩护下,绝对会有大量村民能够逃脱本来被屠杀的命运。
这可不是现代,没有有效的照明设备,只靠火把,几十个骑兵根本不可能在大晚上将两百多逃进茫茫不见五指黑夜的村民们一网打尽。
而天明后,这群堪塔达尔人也无力分兵去追索那么多逃亡的村民。
......莱昂看着那杂碎的眼神冷了下来,宛如在瞧一个已死之人。
都不用自己动手了。
只要将这个事实告知村民。
无论是幸存下来的妇孺和孩子,还是那些失去家人尚未归村的入伍青壮。
他们每一个人都会想要亲手撕碎这个本有机会拯救村庄,却视而不见的杂种。
对将来悲惨命运仍毫无所知的博里斯,听到莱昂的质问,仍沉浸在当下的惶恐中。
他不知道眼前的老爷们吃错了什么药,来历如此可疑,这都不怪罪那三个小混蛋,反而接连宽恕,但自己要是不赶紧摘清对方话里的犯罪控告,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各位大人,这完全是诬陷,小人没有拦路抢劫,不过是看他们可疑,上前盘问罢了。”
河边的事,有太多人见证,博里斯不敢否认,只能勉强辩驳,但想到那晚在磨坊偷剑没有村里的目击者,便矢口否认道:“至于什么迷药盗窃,小人也不曾干过!”
既然已经提到了那宝剑,博里斯想着,反正眼下也没戏得到了,索性赶紧抢着为自己辩解:“那宝剑...小人只是看着可疑而已!大人,他口口声声说是捡的,您瞧一瞧,那华丽的贵族佩剑,能是路边捡到的东西吗?
小人当时在河边,不过是怀疑他们是谋害了主人、偷剑流窜的逃奴而已,天地可鉴,绝没有想过谋财害命啊。”
听到莱昂和博里斯对话中提到的宝剑,特洛萨和厄利弗的眼睛,也本能的顺着朝莱昂腰间挎着的佩剑望去。
那确实是一把品相华丽的漂亮手半剑,以特洛萨伯爵的眼界,也能对其给出相当不凡的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