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毛的朋友们把他扶起来,一路往外。
两拨人错肩分开,黄毛恨得咬牙切齿,云稚无声回头望了一眼,与他对上目光,迅速扮了个鬼脸。
黄毛脸色气到红橙黄绿青蓝紫。
楼梯间内,上上下下的同学来往不断,云稚瞥了眼付野,欲言又止。
等他收回目光,付野便紧跟着斜眼看了过来,沉声开口:“既然没钱,为什么不答应。”
云稚有些缓慢地反应过来,咬着下唇抬头看他:“你看到消息了?”
付野不言。
“那你怎么不回我……”
说完,云稚大概是也知道了原因,神情有些失落,难过道:“连朋友都不行?”
付野想得比他要长远。
他知道朋友不是云稚的最终目标,甚至所谓朋友也不过是个矫饰的措辞,用不了几天就还是要当男朋友的。
开了这个头,最后的结果会是怎样已经完全可以预料到了。
付野不想让他觉得自己是可以被一点点拿捏的。
但也觉得没必要说太绝情的话来拒绝,因此没回。
他们站在来来往往的走廊一侧,斜上方的窗户背阴,稀薄透出一点亮光,灰尘在空中乱舞。
对峙半晌,浓密的眼睫动了动,云稚眼里的希冀一点点灭掉,“好……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知道。
付野没由来一阵恼。
烦他非要跟自己谈恋爱,烦他离了自己连两块钱都要问人借,更烦自己听见他莫名其妙说什么“知道了”就生气。
不想再跟他站在这里,付野抬手想要去捞云稚的腰,后者稍稍撤退,付野的手落了空。
“不、不麻烦你……”
趁着刚好这会儿没人,云稚低垂着头,一个人小心支开拐杖,撑扶着身体从轮椅上缓慢站起来。
绵软无力的双腿颤巍巍抖着,微微弯曲的脊背显现出瘦弱的蝶骨,不过移动了两步,冷汗已经顺着额角滑落了下来。
付野漆黑的双眼盯着他。
云稚晃了两下,艰难扶着楼梯扶手,如玉一般的脖颈拉长,整个人痛苦地弯腰将上半身都蜷缩了起来。
就算这样,他也没有要向付野求助的意思,仍旧倔强地撑着往楼梯上面爬。
半层已是极限,迈上最后一级台阶,云稚双膝一软,噗通一下摔倒在了地上。
“唔——”
这一下摔得很重,闷痛感透过耳膜渗入神经末梢,依照付野对人体受重反应的了解程度,他膝盖应该会很快呈现出一大片的青紫。
付野无声站在他身边,眼眸黯然看着他头顶柔顺的发旋。
一滴眼泪摔碎在地面。
接着又是一滴……
他哭得安安静静,一点儿也不扰人,难过的情绪像沉寂的海水般淹没鼻腔,带来逐渐沉重的窒息感。
付野盯着看了一会儿,感觉也没有很喜欢他的眼泪。
至少现在哭起来让人很不高兴。
“起来。”
付野出声,伸过手去,摊开掌心放在云稚面前。
云稚闻声抬起头,眼睛水润润地看着他,人还有些愣,像只被丢弃的可怜小猫似的。
都这样了还不忘问:“能算朋友吗?”
与他对视一会儿,付野耳垂微妙地红了一点,冷着脸有些凶,语气极其不善:
“算。”
23 ? 兔子
◎小时候呀,你不记得了吗?◎
云稚咬着唇瓣破涕为笑, 晶莹剔透的眼珠挂在眼睫上,嘴角要笑不笑的,脸颊还带着点难为情的粉。
他张开手, 很轻地“哼”了声, 眼巴巴等着付野来抱他起来。
……朋友就朋友吧,也没有很急。
反正朋友都有了, 男朋友还能远吗?
付野附身, 双手穿过他的肩窝,将人托进怀里,让云稚侧身坐在他手臂上。
地上脏死了, 云稚总觉得浑身都不太干净,这会儿付野抱他进怀里, 半点嫌弃都没有的样子,让他心头淌过一丝得意。
而且云稚真的很喜欢高高的感觉。
付野面色稍霁, 五脏六腑拥堵的感觉总算消散了些。
他单手抱着云稚,步伐沉稳地走下台阶,用另一只手拎起云稚的轮椅, 仿佛这点重量对他而言如同洒洒水一般。
云稚靠在他身上, 能很直接地感受到这具包裹在轻薄上衣下的身体肌肉绷紧,线条分明的垒块隆起, 磅礴的爆发力蕴含在血肉里。
脸颊微微泛红,云稚有些害羞地将脸埋进他脖颈处。
从开始尝试上楼梯开始,云稚就已经察觉到没有人再来楼梯这边,大概率是电梯已经恢复运营了。
但他还是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