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院厅里,丁仞的眼睛在一点一点往下陷, 自知再无逃脱的可能,开始流出悔过的泪水。
林雨烟知道, 那是假的。
他只是在忏悔,为何没做的天衣无缝。@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果不其然,在探望的瞬间,那份本性就暴漏无疑。
他说, “早知道那天你玩沙子的时候就该把你给掐死, 这样也就不会有现在发生的事。”
他还在想, 为什么当时要这么怕事,虽然程琰在她旁边, 但说到底, 也是个十岁出头的小男孩。个子高点又如何,力气肯定是没成年人大的。
医院。
四处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林雨烟眉头紧皱。
倒也不是讨厌消毒水这个味道。她不是一个矫情的小女孩,逼仄街角口散发的霉味,垃圾桶散发的腐烂酸臭味,哪一个不比这难闻。她为难的是前不久医生说的话。
“帮你男朋友把裤子脱一下吧。”
面前喝的醉醺醺,趴在病床上呓语喃喃的男人就是林雨烟的男朋友,名字叫许舟,是以后要结婚的。
林雨烟和许舟是大学时候的校友,是许舟追的林雨烟,也谈了快一年了,是朋友口中的天赐良缘。
就在不久前,林雨烟尚在奶茶店做奶茶,就接到许舟朋友打来的电话,得知许舟聚餐喝醉酒撒酒疯,一屁股坐到石阶梯上,疼的嗷嗷叫。他朋友的意思是叫林雨烟赶紧过来带许舟走,做个ct什么的,看看骨头有没有伤到。
林雨烟所在的奶茶店是轮班制,下午是她的值班,如果请假必须提前二小时,不然临时请假算做旷工,扣三天工资。
她知道自己是不能请假的,但是抉择之后咬咬牙,还是向店长提出请假申请,毕竟,明天是除夕夜,她得保证许舟没有事。
店长上下打量林雨烟片刻:“行吧,你走吧,就不扣你三天工资,但是明天要来上班。”
林雨烟连忙作程。
医生以为林雨烟没有听清,又重复刚才的话语。
林雨烟在催促下伸出手指悬在半空中,最终还是没有落下。
她和许舟谈的这一年来实则纯的不行,牵个小手都屈指可数,更何况是接触到如此隐秘部位。
其实许舟是想的,但是林雨烟拒绝了,她是真想好好谈……还有,更进一步的时候,她总是想到他。
门口传来交谈声,林雨烟也是从别人口中知道的,医院今天有上面领导来视察。
医生还在看她,显然不耐烦。毕竟在他的视角下只是女朋友脱下男朋友裤子,然后由他检查下尾骨是否凸起错位的问题。
林雨烟的手指开始摆弄许舟后腰处的松紧。
她想,许舟应该不会说什么吧。
穿堂风涌了进来,激的林雨烟发颤。
她的食指向后提,许舟背部线条露出。
医生谄媚的点头鞠躬,林雨烟后知后觉才知道身后来人了。
她连忙将手中的动作停止,急忙用被子盖住许舟的腰骨。
一阵轻蔑的笑,林雨烟的身体似是触电。
还是顾医生先行打破寂静,毕恭毕敬的喊了声程先生,这也更加加深了林雨烟在脑海中的想法。
来的人是他——
家里的哥哥。
到哪里都被人拥着,如同众星捧月一般,雍容矜贵的程琰哥哥。
林雨烟没回头,装作不熟。
程琰倒也不想管她,自顾自说起来:“这是在干嘛?多大的人还要别人脱裤子。”
身后的人都在笑。
他自小就有打趣人的本事。
许舟倒是喝的迷糊,可林雨烟现如今清醒,她忽然觉得耳朵烧红。
他温和的笑:“顾医生,你说是不是?”
顾医生感到头皮发麻。
早听闻程家这位公子哥性格阴晴不定,捉摸不透,今个他真算是领会到了。
他顺着程琰的话点点头。
“那你还让病人家属干事?你是不想干了吗?”
哪怕是平常的语气都有压迫性,这是与生俱来的底气。不知怎地,林雨烟突然敏锐的捕捉到一个词——病人家属。
林雨烟敛下眼皮。
她确实有点自作多情,她怎么能和程琰攀上关系。
不知不觉,林雨烟握在手里的床单已经扭成一团漩涡。
“我认为他们是男女朋友……”
顾医生百口莫辩。
“男女朋友。”程琰沉思,“倒也是。”
“林雨烟。”他忽然叫她的名字。
这场战争的喧嚣终于波及到她了。
林雨烟抑住叫哥哥的想法,学着顾医生的样子喊了句程先生,鞠躬程度甚至比他还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