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未完,就被戚容忍无可忍地打断:
“段枢。”
被叫到名字的男人瞬间偃旗息鼓,电话对面静得可怕。
他和段枢是在某个计算机网站上相识,那时,他正帮姜启试图黑进某个人的电脑而钻研计算机,他付了报酬,而段枢干净利落地解决了他的问题。
段枢是个相当厉害的黑客,在圈子里化名“D.”,几乎没人知道他的真实信息,他没有任何一张照片泄露出来,也从不暴露自己的信息,是个真正的网络黑户。
而戚容知道段枢这个名字是一场意外,不过尽管有机会了解到这位网络大神的真面目,戚容也从未去查过,因为两人各取所需的合作关系他目前很满意。
在他的行为准则里,拿钱办事的人,不需要有太多交集。
只是段枢异常自来熟,大概戚容是网络上唯一知道他名字的人,所以有事没事在戚容面前耍存在感成了他最大的乐趣。
戚容大多数时候并不愿意搭理他,他知道段枢只是习惯了满嘴跑火车,并不真的如他所说那样对他感兴趣。
他知道段枢压根不喜欢男人。
戚容真的受够了直男这两个字。
新仇加旧恨,他此时对段枢的容忍度基本为0,也懒得去在意日后段枢又会以怎样的新花样来折磨他,他直接将手机关了机,扔在桌上。
戚容向后靠在椅背上,几个深呼吸后,心绪却依旧平静不下来。
他满脑子都是段枢说的那句话。
如果黎彦真的是替黎歌去看的心理医生……
黎歌为什么会需要看心理医生?
戚容发现自己不能去想,一去想心底就会冒出那些对他来说早已陌生的情绪,整个心脏像被一层塑料薄膜裹住了,喘息都费力。
钝痛蔓延着,直到后知后觉地,他发现身上真的有些痛。
尾部一阵阵抽痛着,他徒劳地揉了两下,按下内线让人送一杯热水进来。
喝完一整杯热水,戚容拿起手机离开了办公室。
回到家里,胃痛丝毫没有缓解,戚容吞了几片胃药,裹着毯子倒在床上,难受地蜷缩成一团。
这是老毛病了,总会时不时毫无缘由地痛一阵,不过也只有一阵,缓过就好了。
戚容倒在床上,薄毯盖过肩头,拢着他病白疲惫的脸,他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再次睁开眼后,天色已完全黑了下来,偌大的房间静悄悄地,安静得像一个无边无际的牢笼。
他又一次捱了过去,胃部已经不再痛了。戚容支撑着坐起身,迟钝地发了会呆,才掀开薄毯下了床。他下楼让小厨房下了碗面,拿起筷子勉强吃了两口。
他没有任何胃口,只是机械性地填补胃腔的空缺,他的胃是个格外脆弱的器官,吃多了会疼不吃也会疼,有时吃了乱七八糟的东西更是会直接抗议,比他都要娇贵。
还总是挑他心情不好的时候闹腾。
放下筷子,戚容起身就要上楼,秦叔在这时从安静的客厅出现,走上前来对他说:“容少,裴少提醒您两日后要去老宅,他有事回不来,这次没法同行。”
戚容脚步顿了下,应下了。
自从那晚他从酒会离开,他就再也没见过戚裴。
这给了他一种错觉,好像戚裴是在故意躲着他。
戚容觉得好笑,难不成也是因为他那句类似出柜的宣言吗?
不过他也没在意,从小到大,他早已习惯了在这个冰冷得毫无人气的别墅生活。
他依稀记起来这周竞标的事,给莫巡打去了电话。
可出人意料的是,电话那端一直是暂时无法接通的状态。
这对一个全天待命的人来说是很反常的,戚容几乎认定莫巡出了事。
可转而想到,莫巡是父亲的人,他又迟疑是自己多想了。
莫巡的电话始终没有打通,两日后,戚容准时出现在了老宅。
他沿着门前一直延伸到大门前的西式楼梯拾级而上,在进门前,将外套交给了侯在一边的管家。
老宅的管家是一位不苟言笑的中年女人,跟在老家主身边三十年,老家主去世后也一直留了下来,戚家这一辈的小辈近乎是她看着长大的,但她并没有任何情绪上的偏向,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因为位分高,所以性子格外耿直,喜恶不加掩饰。
戚容随着他们喊了一声:“郝姨。”
郝姨略显冷淡地一点头,只是随着这话抬起深深凹陷下去的苍老眼皮,用那双犀利的双眼深深地看了戚容一眼,而后才动了动下垂的嘴角,道:“进去吧。”
那眼神似有深意,却又好似什么都没有。
戚容虽心存疑虑,但并没有表露出来,面色如常地走进了大门。
一门之隔,里面是一如既往的繁荣盛况,觥筹交错,价值百万的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