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容点头回应,淡淡回道:“还好,大哥在里面吗?”
得到肯定答复,戚容径直走到总经理办公室门前,扣了两下门板后推门而入。
书桌后的人听到动静转过身来,恰好与走进来的戚容撞上目光。
戚裴手中拿着一份文件夹,没如往常那样盯着电脑屏幕,而是面朝视野开阔的一整面落地窗,没有任何遮挡,下午的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洒下来,男人眼眶上的金丝边框眼镜折射出一点微光,他半边侧脸匿在光影中,气氛安静得正好。
“回来了?”
戚容脚步微顿,倒觉得自己的出现有些突然了。
“……嗯。”
见到他出现,戚裴便合上了手中的文件置于腿上,看着青年一步步走近,最终在他书桌边停下,环手抱胸地倚靠在了桌沿上。
依旧还是个没个正形的样子。
戚容歪了歪头,视线落向远方,越过数不清的高楼大厦,眺望着模糊在一片金色中的遥远天际线。
两人相对无言,没人打破这份难得的平静。
没有勾心斗角,也没有横亘的隔阂,他们就像一对普通的兄弟,分享彼此一个安静的下午。
戚容有时候觉得,他应该和大哥关系很好,他们本该在整个畸形的家庭关系中成为亲密的两个人。
可事与愿违,长时间的隔阂让他们之间丧失了数不清的和解时机,演变到如今,已经再也回不到当初心无嫌隙的阶段。
大哥对他的好是毋庸置疑的,可他却没办法回以同等的感情。
真心换真心是需要付出巨大代价的,无论何种关系。
爱……这种东西,对他来说已经彻底陌生了。
陌生到他好像从未拥有过。
走了这么远的路,他突然在这一个安静放松的下午感到迷茫,他也想要想找一个亲近的人倾诉,好好道一道他心里的想法,说说与拼命生存无关的琐碎废话。
数不清的话憋在心里,他找不到发泄口,他没有办法说给身边没有任何一个人,姜启不行,大哥不行……
魏弋也不行。
不知过了多久,戚容呼出一口气,捂住脸无声笑了下,他自己都分辨不出意味的一个动作。
本来想要刺激魏弋的,可最后被刺激到的人却成了他自己。
否则没法解释他现在矫情的多愁善感。
身旁在这时传来一点窸窸窣窣的声响,戚容偏头,戚裴已摘下眼镜,正看着他,虽然没什么表情,却总让人觉得他在忧愁。
自从戚阳州出事后,戚裴便总是会用这种眼神看他。
戚容几乎能猜到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你应该要格外小心,戚德义太过安静,这不是一件好事。”
戚容捏了捏自己的山根,有些疲惫地回道:“我知道,这次外出我已经提前告知叶秘了。”
其实戚裴还想要他出门带上保镖,但被他拒绝了,若他真是这样招摇过市,无异于在向所有人宣告他心中有鬼,戚裴必然知道,可他关心则乱。
为了安抚大哥,他退而求其次地选择了在出行前报备自己的行程。
被动等待从来不是他的风格,若不是父亲提前干预,召开董事会把戚德义“请”去了东南亚分公司,他还能做得更多。
在确认猎物死亡前,鬣狗往往会死死咬住不放,直到将它们完全咬碎嚼烂地吞进腹腔。
戚德义和戚阳州是被十年如一日的风光和权利给浸酥了骨头,自大蒙蔽了他们的双眼,走向自取灭亡的结局早已注定。
你死我活,争斗不休,这是他进入戚家后明白的第一件事。
如今是他要赢了,戚德义不成气候,就算再叫嚣也不过垂死挣扎。
往后,戚裴该考虑的就只是如何坐稳身下这个位子。
他能为大哥做得,他做到了。
双手向后撑在桌上,戚容仰头呼出一口气,活动了下酸痛的脖颈,开了两粒纽扣的衬衫领口随着呼吸起伏,隐隐露出一片潜藏其下的雪白皮肉。
戚裴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没再提起那个破坏气氛的话题,转而聊起了别的,声线故作平直:“最近和……姓魏那小子如何了?”
闻言,戚容没什么特别反应,只是不咸不淡应了声:“就那样。”
戚裴把玩着手中的眼镜,手指用力将金属镜腿攥得咯吱作响。
“你喜欢他吗?”
戚容看不到戚裴的表情,想当然地以为这只是兄弟间分享近况的普通问题,几乎没有防备地脱口而出:“……他很特别。”
句句不提喜欢,却句句都是喜欢。
不必再细问,答案在意料之中,戚裴几乎毫不意外。
他早就知道,自从魏弋第一次出现在戚家,他就预料到了。
他眼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