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容一一看完了那些消息,没急着给对方回去消息,而是转而点进与戚裴的聊天框。
因为喉咙不舒服,戚容选择了打字。
【戚容:我记得明天有个决议,父亲也会到场】
发完消息,他放下手机,一点点挪下床,踩着拖鞋去了卫生间。
掬了一捧温水洗了把脸,戚容手撑洗手台直起身,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很熟悉的模样,苍白颓败的一张脸,唇色寡淡,眉眼间是唯一的乌色,被水珠一洗,眼球深处是沁亮的浓黑,英气不复,现在像个阴郁的病秧子。
看了半晌,戚容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下唇,没有揉出血色来,他又放下手,拽过一侧的纸巾擦了两下脸,走出了卫生间。
再走回床边时,手机正在床上震动,屏幕闪烁两下,被戚容接起。
“好点了吗?我今天早点回去,想吃什么告诉阿姨,让她给你做……”
戚容听着对面男人难得泄露而出的焦急,乖巧地回应:“好多了,想吃什么我会告诉阿姨。”
话音顿了顿,他还是没忍住,直言道:“大哥,我明天想去一趟公司。”
戚裴想也不想地一口回绝,语气微沉:“不行。”
戚容咬咬下唇,软下嗓音:“大哥,我保证,散会我就回家,不会在公司多待。”
对面一阵沉默。
再开口时,戚裴声音中带了不易察觉的悲伤,藏得很深,浓重又深切:“你总是不听话,什么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戚容抿抿唇瓣,无法反驳。
因为他的随心所欲,无形中给很多人带来了麻烦,从小到大,大哥无数次给他兜底,他对大哥承诺过,他长大了,也不该再继续任性下去。
只是他这次有非去不可的理由。
既然走上了通向权力漩涡中心的路,他便没有退路。
明日的决议,父亲便会正式宣布对戚德义的控诉及董事会判决,这样的场合,他不能缺席。
“大哥,我必须去。”
沉默良久,戚裴像往常那样什么都没问,留下一句“等我回去再说”后就挂断了电话。
戚容抿住嘴角提了提,握着手机的手指泄力,心中松了一口气。
没有明确拒绝,便是默认的意思,大哥总是这样。
第二日,戚容到底还是坐上了戚裴的车。
会议时间定在上午十点,他们到时,偌大会议室零零散散坐了几个部门经理,指针快要指向十点,股东才陆陆续续掐着点到了,会议桌上又是一阵的奉承寒暄。
最后一个到的人是戚怀起,他推门而入,所有人起身迎接,他边走边扯松了领口,手掌向下压了压,示意众人落座。
坐下后,戚怀起不经意向偌大会议室扫了一圈,视线若有似无地点过戚容,让他心脏紧了下。
许久没见父亲,戚容看着男人丝毫不见疲态的眼角眉梢,一时竟觉得父亲比自还有精气神。
戚怀起不喜欢多说废话,没有多余的感想宣言,会议很快开始。
对于戚德义这位缺席已久谜团重重的集团副总,戚怀起当着公司所有高管的面,给出了官方的解释,包括但不限于戚阳州因违法乱纪被警方拘留待审,并一一列举了父子二人近些年以权谋私损害集团利益的罪证。
字字掷地有声,所有事实摆上台面后,会议室內众人再也按耐不住地窃窃私语起来。
待众人重新归于安静,戚怀起身后的助理才继续说起董事会对戚德义的判决,保留股份,剥夺股东身份,不再调任回总部。
这样的处罚已经相当于流放,可比之戚裴的一双腿,轻如鸿毛。
戚容放在腿上的手悄然握紧,克制地朝会议桌的上位投去一眼。
会议到这里,下面没提前得到消息的高管已被接二连三的消息砸懵了,反应过来时才意识到今天这场会哪是会,分明就是战争的号角。
决议尾声,助理公布了下次股东大会将会将会重新择定新股东的消息。
众人本以为会议已经到头,戚怀起却在这时出声,转而提起了年终年会和明年上半年的决策规划,没有任何预料地,宣布将东区的项目交给戚容跟进。
这一席话说完,将一直在会议上毫无存在感的戚容送上了舆论热潮的顶峰。
连一直安静的戚裴也有些坐不住,频繁朝长桌尽头的戚怀起投去目光,眸光翻涌着,几番欲言又止。
可戚怀起像是没注意到他的眼神,一手撑住桌面站起身,直接宣告散会。
戚裴几乎在他起身时便动了,紧跟着他离开了会议室。
戚容面上不动声色,心脏裹在胸膛内跳得剧烈,他一言不发地起身,抬手推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