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容在他的话中回了神,抬手看了眼腕表,思索几秒还是拒绝了:“不了,我回去还有一些事,下次吧大哥。”
戚裴听完没有再挽留,停在原地看着戚容按了关门键。
金属门缓缓合拢,直到彻底隔绝了两人视线,在原地静默了一会,戚容突然意识到戚裴方才的眼神,是想对他说些什么的。
或许是想和他聊一聊如何应对危机,也或许是关心他的近况,印象中,两人好像已经很久没有面对面地聊过天了。
戚容抬手揉了揉眉心,是该找个时间回家一趟了。
又在家待了几天,在年假快要过完时,戚容接到了严朔的电话。
彼时,他正在泡在数不清的文件资料中,听着对面依旧充满阳光活力的嗓音恍惚了一瞬,短暂地愣神后,他揉了揉山根,答应了对方的邀约。
虽然现在因为身份,他不再排斥和严朔的交往,可每当面对严朔时,他还是会感到一些难以言喻的不自在。
戚容知道,这种不自在不是因为对方,而是因为他自己。
严朔身上的热烈,乃至他的活力和无拘无束都和那个人太像了。
他讨厌他们身上如同阳光般明媚刺眼的热情,讨厌他们的随心所欲。
可他又矛盾地爱着那种自由和炽热,爱到飞蛾扑火,到最后焚于那团火光中,却还是回味着被照亮的片刻暖意。
这三年,他时不时会梦到魏弋。
潜意识很奇妙,明明他白天从未想过他,可夜晚时,他却总是入了梦来看他。
有时是一些模模糊糊的片段,有发生过的,也有没发生过,他会梦到魏弋抱着他坐在公寓能晒到阳光的沙发上看书,也会梦到魏弋在夜色中头也不回的背影。
每当做这样一个梦时,醒来后他都会感到很累,好似早已被他忘却的记忆再度被一只手翻出来,逼迫他回顾那时的点点滴滴。
梦中发生的事还历历在目,戚容既感慨自己记得这么清楚,也痛恨自己忘不掉。
扔掉了所有魏弋送他的东西,可他依旧没能将那个人从心里彻底挖出去。
于是,戚容只能一再地劝说自己,只是还需要时间。
他用工作来麻痹自己,只有忙到累到再也想不起来其他时,魏弋才不会来梦里干扰他。
和严朔约定的那天是个晴天,戚容推开了咖啡店门,第一时间便看到了坐在靠窗位置的青年,仰着灿烂的笑容朝他招手。
戚容脚步顿了几秒,而后若无其事地走了过去。
严朔咖色衬衫下面搭牛仔阔腿裤,一头卷发用墨镜压住,面对他时笑得比阳光还要灿烂,是很随性的艺术感穿搭。
戚容一如既往地和他打了招呼,抬手招来了服务员,他点了一杯特浓拿铁,又询问严朔喝什么。
“不行,是我邀请你来的,当然是要我请客。”
说着,严朔便直接把服务员拉到了自己那边,手指随意在面前菜单上掠过,点了几样甜品,把菜单合上递还了服务员。
“就这样,再加一杯意式浓缩。”
戚容还没来得及客套,严朔已经送走了服务员,边喝手边的柠檬水,边笑眯眯看他。
两人目光交错,戚容很快又垂下了眼,手指扶在玻璃杯壁上,若无其事地喝了两口杯中的柠檬水。
许是今日阳光太刺眼,眼睛干涩得厉害,又酸又痛,戚容耷着眼皮,徒劳地眨了几下,最后抬起手揉了两下。
对面的严朔注意到他的动作,关切询问:“眼睛不舒服吗?”
戚容没抬头,嗓音如常:“昨晚没休息好。”
他昨晚啃下了半个季度的文书报表,凌晨才入睡,这次倒是得偿所愿,一夜无梦。
但晚睡的后遗症就是他今日一整天都需要浓咖啡来提神,靠咖啡因来保持大脑活跃是一件很累的事情,就像恶性循环,他陷在一个不得解脱的怪圈里,无法和自己和解。
咖啡很快上来,戚容端起杯子抿了一口,特浓的香醇咖啡入口,苦得他舌根发麻,可他还是面不改色地咽了下去。
对面的严朔一直在看着他,眼神直勾勾地,直到看着他放下了杯子,才终于开口:“戚容,我总感觉……你好像经历了很悲伤的事情。”
戚容搭在手柄上的手指还未收回,顿了两秒,他抬起眼看向对面的青年。
严朔已经敛去了笑容,此时格外认真地注视着他的双眼,阳光落在他眼睛里凝成很亮的色块,像橱窗里的水晶糖也像玻璃弹珠。
“我能感觉到,你身上有藏得很深的……悲怆,还有种快要破碎的孤独感,我想帮你,可又不知怎么帮你。”
严朔越说越缓,到最后尾音已经变得很轻,戚容收回了自己的手,五指在桌下悄然收紧。
他很想反驳严朔,反驳这都是他的臆想,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