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等了许久,周殊晏却始终沉默,像是因为什么事而怔在了原地。
戚容蹙了蹙眉,将额头抵在周殊晏肩膀上,偏头去看。
周殊晏看着不远处那个极其出众的男人望过来的眼神,猝不及防被定在了原地。
事实上,魏弋早在踏进宴会厅的那一刻,眼里心里就再也装不下其他人,他体面客套应付和宴会主人,可一颗心却早已飘到了宴会厅另一端压根没注意到他的青年身上。
尽管早已听说了青年身边已经有了新的人,尽管已经在心里劝告自己不能冲动。
可再多的假设,都抵不过那副几乎要刺痛他眼膜的亲密。
他久违地感受到了心脏被重重敲了一下的闷痛,痛得他险些克制不住心底暴涨的戾气。
戚容今日穿了件修身的藏蓝色西装,像是喝多了酒,困倦地倚靠在另一个男人怀中,懒懒散散地,不自觉地带上些孩子气。
他知道戚容向来如此,他随性洒脱,可敛去了攻击性的一面往往只展露在亲近之人面前。
因此他身边的人才显得格外碍眼。
身边有菲奥娜在,魏弋只能耐着性子和周围上前攀谈的人斡旋,他的理智和冷静早在时间的流逝中消磨殆尽,这三年以来的磨砺通通消失不见,戚容只用一个瞬间,就将他再度变回了从前那个愣头青。
身边的转变无疑带来了巨大的影响,赋予他为所欲为的权利,也同时给他套上了名为束缚的枷锁。
可这一切魏弋通通不在意,他在意的是戚容的反应。
站上最高处,起初只是父母强加在他身上的期望,可后来,他再度找到了前进的目标,他要戚容再度看到他是以一个全新的身份,他要戚容再也无法肆意玩弄他。
他要和戚容不带欺瞒的相识。
终于从人群中脱身后,魏弋一刻也等不及地走向宴会厅的另一端,人流自动分流,为他辟出了一条通向他一直所追求的道路。
胸膛内的心脏脱离了掌控般剧烈鼓动起来,每一步,魏弋都觉得自己的灵魂震颤了一下。
时隔多年,他再次走到了戚容面前。
这一次,换他主动走向了戚容。
戚容此时已经放开了身侧的周殊晏,站直身子伸了个懒腰,腰线和脖颈线条一览无余地落进了魏弋眼里,那抹熟悉的令人心悸的瓷白让他心底难以抑制地生出了麻痒。
压抑已久的渴望复萌,魏弋眼睫微垂,沉沉地将视线定在了对面青年头脸。
他视线专注而粘稠,里面的情绪藏得很深,旁人或许看不真切,可戚容却能清晰地感受到那道目光中拼命压抑却依旧露出端倪的野望。
那是一种势在必得的狩猎者心态。
戚容面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冷笑了一声。
几年不见,不仅人长大了,连胆子也大了。
本来僻静的角落已经因为魏弋的出现而聚拢了一些人,那些人顾及魏弋的身份不敢靠近,可每一个都明里暗里地瞥向了气氛诡异的三人。
耳边里响起的窃窃私语吵得戚容心烦意乱,他想不管不顾地转身离开,可瞎子也能看出如今场上气氛的焦点,刚才听那些人叫魏弋奥图尔先生,如果真是国际上享有盛名的那个奥图尔,那他必须留在这里。
本以为只是一场没什么意义的宴会,可魏弋却突然出现,脱离掌控的事让戚容本能地感到烦躁,在涉及到魏弋的方面尤甚。
又想起自己身边混进的那些眼睛,戚容简直想一拳打在面前这个众星捧月的天之骄子脸上。
“奥图尔……先生?”
听到他口中念出这个陌生又熟悉的称呼,魏弋喉结滚了滚,竟然在瞬间生出了一股诡异的满足感。
魏弋向前走了一步,双眼紧紧盯着那个让他日思夜想的青年,好似再近一步,就能将他再度拥入怀里。
戚容冷眼看着他靠近过来,而后微微附身下来,用格外低沉的嗓音说着只有三人才能听清的话语:
“戚先生还需要情人吗?”
最后一个字落地时,不止戚容,连他身边一直默不作声的周殊晏也愣住了。
想起先前隔着人群对视的那一眼,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时的眼神压根不是在看他。
而是在看靠在他怀中的青年。
这位身份尊贵的奥图尔先生从头至尾,都完完全全的无视了他。
久违地,周殊晏心里升起了股莫名被挑起的胜负欲来,尽管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这样的情绪是否应当,他就已经遵循本能地出手,握住戚容的手腕。
可拉了一下,戚容却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微醺的状态好似已经从他身上褪去,他静默地站着,眉眼间冷意涌动,像在看一个胆敢挑战国王权威的卑劣奴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