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戚子栎好似察觉不到他的威胁,还在喋喋不休地说下去:“你以为戚容是什么好人吗,是你心中的白月光?可他不是!他是个比我还要卑鄙无耻的小人!他为了对付自己的大伯,威胁我让我去爬大伯的床,只为得到他想要的,他甚至为了报复我,还找人在酒吧后面侵/犯了我……”
说着说着,戚子栎嗓音里染上了些隐忍的颤意,他在寒凉的海风中抖了抖,被血迹弄脏的阴柔小脸上显露出了十足是的愤懑难过,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戚容的视线轻飘飘地落回他脸上,依旧是一副漫不经心的姿态,甚至还勾唇笑了笑,好似听到了什么格外有意思的事情。
对于戚子栎现在的行为他感到些许费解,难道他天真的以为自己在这说两句不知真假的诽谤,就能让他名声败坏,亦或是被人避之不及?
或者这些话只是说给魏弋听的,从而让魏弋看清他的真面目。
可那又如何,戚子栎以为他会在乎?
走廊上气氛凝滞,戚容拢了拢肩上的薄毯,垂下眼看着地面月光投下的阴影,身前一道格外炙热的眼神落在他脸上。
一切都似曾相识。
只是这次,他不会再相信魏弋了。
戚容满不在乎地扯唇笑了下,突然觉得自己出来看热闹真没意思,看着看着,还把自己搭进去了。
他早在看到魏弋时,就该转身回到房间。
魏弋就算真在这里开了枪又与他有什么关系。
总归已经是不相干的人,他怎么做,怎么想都与他无关。
这样想,戚容后退了一步,可他一动,距离他两步之遥的人也跟着他走近一步。
戚容抬起眼向前看,没从魏弋脸上看到震惊意外的表情,他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细看之下,眼眶貌似更红了。
为什么要用这样悲伤至极的眼神看着他,戚容想不明白。
戚容移开视线,转身想走,可手臂被一只手拉住了,拦住了他的动作。
“别走,别走……戚容,你别走。”
一道沙哑的嗓音贴着他响起,尾音还带着不易察觉的颤音,戚容顿了顿,转眼和魏弋对视。
那双他曾经最喜欢的琥珀眼睛此时被暗色侵染,变得晦暗不堪,魏弋就这样看着面前的青年,顾不得场合,低下嗓音恳求:“哪怕只留一会,一会就好,我和他什么都没发生,我没想对他动手,是他……我不相信他说的话,从头到尾都不信,你信我……”
他的尾音渐渐低了下去,掩在海浪破开声中,戚容微微怔住。
没等到他的回应,魏弋颤抖着抬起另一只手想碰到他,可抬起才意识到自己手中还握着枪,他顿时无措,刚要把枪丢掉,人群后传来了一声呼喊:
“小容。”
戚容回头去看,看到了操纵戚裴靠近的身影,他紧拧眉心,看着他又缓缓强调了一遍:“小容过来,他很危险。”
戚容还未反应过来,只听到耳边一声金属物坠地的声响,再回过头时,魏弋已扔了枪,把那只手上的血迹尽数蹭在了衣服上,反复擦了几遍才握住他的手臂,双手微颤。
戚容站在原地没动,感受着面前人身上莫大的无助,他突然意识到,此时的魏弋需要他。
两人相对无言,准备趁没人注意到偷偷溜走的戚子栎被两个黑衣保镖眼疾手快地抓住按在了地面上,又开始扯着嗓子咒骂。
“你们不要相信他!戚容他就是个卑鄙小人!要是没有他大哥,他凭什么能走到今天——”
只是那些话没人在意,走廊里的混乱在几分钟后平息,保镖一手打晕了聒噪的青年,像拖一条死鱼般将他拖走了。
魏弋带来的保镖妥善地处理了现场,遣散了无关的围观人群,其他人各自回了房间,走廊上只剩下几个人。
姜启不知何时来了,他穿着纯白睡袍站在魏弋后方,面无表情地看着众人视线焦点的两人,开口说话:“阿容,戚大哥说的对,你该离他远一点。”
戚越站在戚裴身边,没有出声,可态度明确。
所有人都在让他远离魏弋。
戚容默不作声地和面前人对视,没看到自己意料之中的情绪,也没有任何与暴力挂钩的反应。
哪怕魏弋满身是血,握住他的手都在发颤,可戚容知道,魏弋不会伤他。
哪怕不愿意再去相信魏弋,可这件事像是刻在他的认知中,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
明知自己不该因为魏弋的三言两语而心软,可挣扎过后,戚容发现自己还是无法无动于衷。
如果他现在离开,魏弋会撑不下去。
戚容在心里骂了一通,既骂戚子栎,也骂自己,最后骂起了眼盲心瞎的魏弋,骂完后,他闭了闭眼,再睁开后,无波无澜地对面前人说:“叫医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