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推进急救室前,魏弋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他回握住女人的手,很用力地:“戚容在哪?他要去找他……我要见他……”
菲奥娜没有言语,只是静默地看了他片刻,嘴唇翕张:“菲,你病了。”
魏弋听不懂她的话,疑惑地回望。
视线从面前的女人转移到了天花板的光点上,魏弋长久地凝视着,直到手臂上传来一点细微的刺痛,光点在视野中渐渐模糊淡去。
一切幻梦也都离他远去。
在医院住了一周后,魏弋坚持出院。
菲奥娜的人没拦下他,她只好亲自带人来到戚容的别墅门口堵他。
时隔多日不见,为了个男人要死要活,把家族留下的事全部丢给她一个人,如今出了院,见到她的第一句话还是为了那个人。
“我要去见他。”魏弋的声音很低,却很坚定。
菲奥娜额角青筋跳了跳:“需要我再说的明白点吗?他走了,丢下你和你们的过往一走了之。”
魏弋并没有反驳菲奥娜的话,他站在落进天光的门边,呼吸与情绪都很轻柔:“他带走了我没送出去的礼物。”
菲奥娜的思绪断了一下:“什么礼物?”
从医院回来后,魏弋打开了那个床头柜,小巧的皮革盒子还在,只是里面的东西不见了。
戚容发现了他准备的礼物,并带走了它。
这是只有戚容才知道的秘密,他把床头柜当作秘密宝箱一样的存在,洗澡时摘下的项链他从不会乱放,总是整理好后放进床头柜,哪怕项链的材质可以沾水。
只因是戚容送的,所以他不愿随意对待。
这次也是一样,他把这份偷偷准备了许久的礼物郑重地放进这方小小的空间里,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若是真的狠下心要一走了之,又为何带走他的东西。
秦叔留下的那几句话反复在心间回荡,魏弋就像是重新找到了坚持下去的支撑。
戚容还在等他,等他像以前的无数次那样走到他面前。
所以他要去找他,魏弋在心里想。
找到他,告诉他,无论给他多少次机会他的选择始终不变。
戚容永远是他的第一选择。
“我要去找他,有些话我要当面告诉他……”
魏弋话音顿了下,垂下眼兀自笑了笑:“就让我任性一次吧。”
抛却继承人的身份,他想真正随心所欲地活一次。
菲奥娜怔住,一直到别墅的门在眼前关上,她都没有言语。
她在原地站了许久才转身离开,她已经明白了魏弋的立场。
在家族和爱情面前,他选择了后者。
貌似在这一刻,那个一直阳光灿烂的青年才终于成长为了一个真正的男人。
菲奥娜为自己的弟弟感到庆幸,他没有停滞不前,而是主动迈出了向前的那一步,哪怕前路一片未知。
人这一生总要面临许多选择,或许怎么选都会有遗憾。
只要在后悔的那一天来临前,尽情地抓住一点触手可得幸福就好。
魏弋并不确定自己是否会后悔,或许他再也没有从前的幸运,他找不到戚容,也失去了继承人的资格。
可他还是愿意再相信一次。
命运会将他带到爱人面前。
……
世界另一端,南半球大洋上的一座群岛上。
戚容脱下了严肃规整的西服,赤着上身,只穿了一条短裤躺在沙滩椅上,在正午的日光下昏昏欲睡。
宽大的伞沿将他整个人完全笼罩在阴影中,鼻梁上的墨镜近乎盖住了他大半张脸,他明明没有任何动作,却还是无形中吸引了沙滩上不少男男女女的视线。
终于见他从睡梦中醒来,探手拿起一旁的饮料凑到唇边,抱着冲浪板上岸的高大男人面带笑意,走到了他遮阳伞下。
“看你在这躺了一下午,有兴趣来玩玩吗?”
男人开口便是一口流利的美式英语,戚容拨下墨镜,看了男人一眼,不感兴趣地收回视线,自然地回应:“你看我像是有运动细胞的人吗?”
在风土人情都更加开放热情的南半球度假岛屿,戚容这样算得上异域的东方长相格外惹眼,他到来这里的一周内,这样的搭讪已经发生了很多次,像这样善如流地和搭讪者交谈,大概是入乡随俗了。
可这一次的男人似乎不同于以往的那些人,他像是并没有意识到戚容的兴致缺缺,反而大方地和戚容交换了名字,并告诉他,自己和家人一起来这里度假,一年之中他们会在这里待很长时间,每年都要在这里度过北M最冷的几个月。
最后,在戚容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时,男人也跟着他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