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事情了结,他本以为不会再产生交集。
没有等到回应,许思淼叹了一声,自来熟地走进客厅,一屁股坐在了戚容旁边的单人沙发上,笑眯眯地开口:“当初说的追求你,不是玩笑话,我们的事情还没有结束。”
说完,眼神飘向另一侧,落在周殊晏身上看了几秒,笑意丝毫未减:“前任也在啊。”
周殊晏无动于衷,不偏不倚地和他对视。
玻璃洋房内的气氛陡变,连空气都有些剑拔弩张。
在这样的情景下,杯中的咖啡都变得有些难以下咽,戚容放下咖啡杯,正视不知何目的出现的男人。
“你到底来干什么,和人拌嘴吗?”
余光瞥见停在客厅没再上前的魏弋,戚容心里涌上丝丝缕缕的烦躁,只想尽快将面前的人尽快打发走。
自他公开和周殊晏的恋情,许思淼也陆陆续续找过他几次,不过都被他以各种理由挡下了,后来听说市局刑警队被临省调任协助办案,再没有许思淼的消息,他理所当然地把这个人从自己的生活中淡忘了。
对于许思淼口中的追求,戚容无所谓相信与否,而是丝毫不在意,他对许思淼这种类型不感兴趣,就算没有魏弋也一样。
只是单纯不来电而已。
对待感情关系上,戚容向来坦荡,他也与许思淼说过他的理由,只不过许思淼也并不在意。
两个人,各有各的坚持,殊途注定不同归。
要是换了另一个人,早已不再自讨没趣。
只是许思淼不是常人,早在先前的接触中,戚容就发现这家伙带着点疯感,他初见许思淼的直觉没错,这家伙怎么看都不像个刑警。
“在想我的事吗?”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拉回了戚容思绪,他抬起眼向前看,发现许思淼正笑着看他,丝毫不见到他人家中做客的拘谨。
他永远悠闲淡定,好似对这段关系已经有了十足把握。
戚容看着他的眼睛,应了一声:“是啊,在想你真是个疯子。”
许思淼毫不羞耻地点了点头,“这句你说过,接下来我说点你不知道的怎么样?”
戚容对此并不感兴趣,却也没阻止,他伸手碰了碰桌上的咖啡杯,杯壁是凉的,手指顿了一顿,又收了回去。
许思淼的声音在这时飘来,像是陷入久远回忆般飘忽:“如果我说是一见钟情,你相信吗?”
厨房内的动静不知何时停歇了,整个一楼安静得过分,在话音落地后,许久没有其他声音响起。
戚容听完没有反应,只是缓慢地拧起了眉心。
似乎已经从他的表情得出了答案,许思淼笑了一声,这次的笑里多了些真心实意的苦涩。
戚容一直以来都未完全相信他,他怀疑两人的初见是蓄谋已久,就连他将自己的真心剖白出来,戚容也还是不信。
有时候他也会觉得戚容理智得残忍,可转而又会认同这种残忍。
因为他们本质上是一样的人。
身上这身公职壳子将他所有的阴暗尽数敛藏,他一直伪装的很好,直到戚容能轻易看穿他的伪装下泄露出来的一点自我。
在警局走廊第一次见到被过于直白的灯光照得苍白脆弱的青年时,他便移不开眼了,从一丝不苟的市局到风雨交加的夜晚码头,他好似一直在见证戚容的脆弱。
他忘不了青年面色苍白地倚靠在墙壁闭目养神的病弱模样,也忘不了被风雨吹得支离破碎地求救。
青白的手指,乌黑的发,就混着那晚冷得进入骨骸的雨水深深洇进了他心里。
——“救我”
真相其实很简单,没有什么诡计阴谋,他只不过是迈向了成为正常人的第一步。
——想把这个人变成自己的伴侣。
许思淼前所未有地认真注视着另一张沙发上的青年,可是他不明白戚容为什么要拒绝他。
怪物和怪物,明明他们很合适。
可是戚容为什么选了另一个完全不同的人呢?
他了解过魏弋,世界上最富有家族之一的继承人,自小便站在旁人一生也到达不了的起点上,是当之无愧的天之骄子。
这样的人,和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所以,许思淼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那个问题:“你为什么会选他?”
他是真的想知道答案。
这一次,戚容没有继续沉默,他看向站在吧台后紧盯着自己的魏弋,四目相对中,给出了答案:“我们是同类,而他不一样。”
他的生活一直在经历重复无聊的过程,只有魏弋是唯一不期而遇的惊喜。
没有其他原因,他身边有太多同类,而魏弋不一样。
也只有他不一样。
只有他,也只能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