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时分,雚疏与孟槐交接值岗,东方稚见雚疏来了,忙叫她进屋里。
“世子, 您怎么那么晚还没睡?”
“有些事想让你帮我办, 所以一直等着你来,又不想给孟槐知道。”
雚疏听了这话, 不禁一愣。要知道,她和孟槐二人都是东方稚身边的心腹亲信,忠心程度那是一样一样的,东方稚为何对孟槐起了防备?只是作为属下,雚疏也不好多问,只能将疑惑压在心底,来日再将事情问清楚。“世子有什么吩咐?”
“今天回来的时候遇到那几个御医,我看了一眼他们手上的方子。”东方稚愁眉深锁,有些不安:“我看那些药方子上都用了人参这味药,不大寻常。”
“不寻常?”雚疏没有多想。
人参这东西向来矜贵,补什么都行,富贵人家最喜欢了,何况皇家?
“咱们虽然买得起人参,可是平白无事,不需要这般大补。你要知道人参这味药极补元气,复脉固脱,民间常用‘续命参’来称呼此物,可见不一般。父王正当壮年,这些日子脸色也还好,吃那么多人参干嘛?若是补身太过,只会适得其反。”东方稚看了雚疏一眼,又转了个话题:“孟槐像是知道些什么,今晚催着我回去,笑得古怪。”
“哈??”
雚疏倒没看到孟槐的嬉笑嘴脸,因为她习惯了出门在外留意四周。
“反正你就按我的吩咐去做吧,最好是从孟槐身上下手,我要知道他瞒了我什么。另外,你也查一下平日父王所服汤药的药渣,看看都用了什么宝贝东西。”东方稚没来由地觉得烦闷,那几张龙飞凤舞的药方总在心头挥之不去,像是预示着什么,却又不敢确定。雚疏作揖应下,回身给东方稚房里点上熏香,便出门办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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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两天雪霁天青,苏府派人送了帖子来齐王府,邀请齐王以及齐世子赴宴看戏。
“还是那句老话,父王不想让朝廷官员猜忌,这般场合也就不去了。稚儿若是想去,便带几个人备上马车过去,玩得开心点。”东方宪斜卧榻上一派悠然自得,今天也不喝茶了,改喝白开水。东方稚瞄了一眼榻上的矮方桌,见他不想再说这件事,也就不劝。只是,旧日东方宪以这个理由不赴宴尚能理解,自从看了那几张药方后,她心里就总有疑团。
“父王……最近还好么?”
“父王当然好,有什么不好的吗?”东方宪卧在榻上笑了,望上去的确双目有神,比以前都要精神饱满。“你也别耽搁了,回去换套衣服准备准备就差不多了。去吧,早点出去早点回来,父王约了齐国的臣子议事,你出去后,父王也得过去书房了。”
说来也是巧合,东方宪这句话刚说完,门外的老管家便进来通传,说是齐国的几位使臣来了,就等王爷过去议事。
东方稚只好笑了笑,躬身行礼。
“子霁先行告退。”
“去吧。”
东方稚的烦杂心绪一直在心头挥之不散,直至坐在苏府的看戏台上,眉头依旧深锁,一副愁苦面容。苏家的人自然懂得察言观色,见东方稚面色不悦,还以为是今日点的戏文不好看,忙又唤了小厮递上本子来,叫东方稚另点几出戏。
“哎哟爹,想必世子平日看戏看太多了,今日坐在这里净看这些多无聊啊。”苏远邦转过身来挤眉弄眼,朝苏定国撇撇嘴;然后他又看回东方稚,笑道:“齐世子,舍妹正在房中看书呢,若是不嫌弃,要不我唤人叫她过来?”
正式的宴会场合,依旧有着那套‘女眷不得入内’的陈旧规矩。东方稚摆了摆手,站起身来:“不必了。苏大人唤人替我带路,我自己过去吧。”
“哎哎…可以可以。管家!来,带齐世子去孙小姐那里。”
“小的明白。”
这苏远邦今天也是颇有意思。
大概是看到苏许和东方稚这段时间以来感情不错吧,所以也会时不时让出机会给她们相见。毕竟她们二人经常出去,互相送的礼物也不少。两家人心如明镜,知道这两个小姑娘之间感情不一般,想什么的都有,但就是没几个人猜到东方稚心里的意思。大概还是觉得她们是好姐妹?两个姑娘家绝对不可能有男女之情?东方稚也懒得解释清楚,这种事说出来就是有违人伦,何苦给自己找麻烦呢。
“齐世子跟孙小姐的感情真好,孙小姐往日总夸齐世子的好呢。”走在前头的老管家一个劲地拍马屁,虽然这些话未必是真的,只是为了吸引东方稚的注意——但东方稚还是听得很高兴。
“是吗。”东方稚笑了笑。
“是啊,小的哪里敢骗齐世子您啊?”老管家笑得谄媚,脸上的皱纹都堆了好几层:“孙小姐每次与您外出回来,总会跟我们这些下人说您的事情。有时候吧说您特别体贴,有时候吧就说您文武双全什么都会,咱们底下人听了都觉得您神啊,皇家人果然不一般!今日一见,小的觉得孙小姐之前说的都没错,都是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