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许读了一半,脸却已全黑。这是什么鬼信?一股脑地讲闲事,到底有没有重点?再往下看,却见左下角有好大一滴墨,糊了一角,内容也直接跳到下一页。
“……突然,好不习惯离开京都啊。子霁。”????
写完了????
苏许抓着两张信纸反复看,翻来翻去,都没看出有什么玄机。
“喂,东方稚,你的所谓六封信就是这般流水账么??”苏许冲着信纸提问,但很可惜,这信纸没有生命,无法回答她的问题。“太气人了,这个人,完全就是敷衍我!你给我等着……”小魔王气得脑壳顶直冒烟,再看一眼信,烟就越来越浓。
她随手抓来一张纸,狼毫捏在手,一番龙飞凤舞。
“桂儿!!”
苏许一声叫唤,小丫鬟便推门而入。
“孙小姐有何事?”
“将这封信,寄去河唐郡!”苏许闭上眼深呼吸了一口气,方又缓道:“寄给当地郡守,就说此信是要转交给齐世子的。”
“好。”
—
河唐郡。
春狩车队在河唐郡留宿一夜,便又大批人马从主城出发,前往城东七里外的一个林场。这是五年前河唐郡各业逐见起色的时候建的,圈了各样野兽在内,纵横附近三四座山,地广物博,供狩猎游玩所用。朝廷春狩所用林场,其实并不包括河唐郡。但就是不知为何,皇帝今年选了此处。
“启禀皇上,林场内外已经清场完毕!”
“好。”
人马抵达林场时,四处彩旗飘扬,官兵持矛佩剑四下镇守,一派肃穆。东方稚骑在骏马上,因山路颠簸而脸色愈发苍白,受不住长途跋涉。皇帝心疼自己侄女的羸弱身子,特地安排了一小队官兵护送她到营地休息,并拨了随行的几个厨子同行,给东方稚做一些调理胃口的药膳。
东方稚躬身谢过,就带着雚疏往营地去了。
“孟槐,你也随着世子去吧。”东方稚一走,齐王便指了孟槐跟着。孟槐有些不能理解,先是疑惑地望了齐王一眼,齐王只淡淡地说了一句‘要与皇上商量要事’。
孟槐忙接令。
“也是苦了你了。”皇帝策马而来,见齐王伫立原地沉默许久,有此感慨。齐王闻言,先是回头凄怆一笑,才轻声开口:“皇兄与我同为人父,应该能理解我的心情。如今倒不是苦了我,只是苦了稚儿……”
“稚儿……”皇帝顿了顿,如鲠在喉。
他这个当皇伯父的,恨不得给唯一的侄女摘星星摘月亮,只要能让她高兴,龙椅都能给她瘫着玩。只是可惜,这侄女最是安静内敛,平日更没有什么要求,导致他这个皇伯父没地方赏赐也不好加封,憋了许久的宠爱无处安放。而如今……皇帝望了一眼自己兄弟,心里也涌起几分悲凉,不知道如何是好。
兄弟二人都已过了四十,可是共处的日子,数来还不够二十年。
皇帝现在想起往事还是有些后悔,自己应该早几年召齐王回京的,而不是等到三年前才一夜梦回。许是世间之事冥冥中自有定数吧,皇帝年轻时太多杀戮……
老天爷,可能看不过眼。
“皇兄…”齐王突然喊了他一声,声音极轻。
“我在。”
皇帝回过神来应他,连‘朕’字都没有用。
齐王扭头来看他,良久,才说道:“元章存活于世牵挂不多,唯一惦念的……便是稚儿。日后,还请皇兄——”
“我会护她一辈子,只要我还活着,我的儿子还活着。”
齐王点了点头。
他最终还是握紧了皇帝的手,捏得用力。
皇帝伸出另一只手履在他的手上。
“弟弟…”
“臣弟谢过皇兄。”
—
林场营地。
林场位于高山之上,深山野林树木葱郁,难免露气寒重温度偏低。东方稚进了营地之后便觉身子乏累,突然停顿休息更是将疲累感放大了数倍,一下马,她便踉跄了几步,幸好雚疏及时跟来,不然她准摔得四脚朝天。
“世子!您没事吧?”
孟槐骑马赶来,见到的第一幕便是雚疏扶着东方稚的画面。他以为出了什么事,一时护主心切,连马鞭都没来得及放好,就跃到东方稚身边。
东方稚见是他,有些感动。但是第二个反应便是狐疑,孟槐这几个月一向跟在父王身边做事,如今春狩准备开始,怎么孟槐也不在他跟前候着?“是来传达事情么?”东方稚问他。
“没有,王爷说他与皇上有要事商议,暂时不需要属下伺候,便让属下到您这边待着。”孟槐与雚疏一同扶她进了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