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夜长,所以哪怕将近四更天,这天色还是黑得厉害,像是能吞噬一切。苏许躲在侧间换了衣物便洗漱爬上床,有些不自在地缩进里侧,只往外露出一颗脑袋,然后望着坐在桌边饮茶的东方稚。
“阿稚。”
“嗯?”
“夜里喝茶,不会睡不着么?”
“这是宁神的,”东方稚回过头朝她一笑:“最近夜里很难入眠,唯有喝一杯这个,我才睡得好一些。”
“啊…”苏许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齐国政务繁忙,她又是刚刚即位,大概有很多事需要烦心吧?只可怜了阿稚,这个年纪正该是守在父母身边嬉笑玩乐的时候,可她现在却没有父母在旁,还要挑起治理齐国的任务,稍有不慎,就被子民埋怨……
东方稚饮了宁神茶便也收拾东西就寝,临睡前,床外的两柄蜡烛没有熄灭。
苏许猜测,这也是跟如今境况有关吧。
许是心中不忍而且难过,东方稚躺在身边的时候,苏许向她靠近了一些,把脑袋枕在东方稚边上,神色愁苦,闷闷不乐。“怎么了吗?”东方稚低眼看她,满目柔情。
“阿稚,我可以一直陪在你身边吗?”苏许认真问道。
“你现在不就是陪着我吗?”东方稚抚着她的长发,笑了一声:“至于以后的事,我会想办法的。京都城你早晚得回去,不管怎么说,不能让家里人担心。放心吧,我会在齐国等你,最好有一天……我们能光明正大地拜堂成亲,我想让别人都知道,你苏许是我的人。”
苏许听得笑了,同样认真地回答她:“不一定需要这样。就算别人不知道我们的事,只要我还能……还能跟你在一起……”
反正,别人知道了我们的事,也不见得我们就能更亲密些。
“许儿……”
“嗯?”
“我…”
东方稚望着她,嘴唇张了许久,却又说不出下半句。支吾半天,她才轻声念叨着:“我可以……唔……”
“嗯?”
苏许有些不理解,但是感觉到东方稚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而且越靠越近。她有些羞了,忙伸出手来抵住东方稚的肩,眼里尽是笑意:“可以什么?天快亮了,你明天早上不需要跟大臣们商议政事么?”
“国家大事还有皇兄替我担着,你远道而来,我总得……好好陪你…”东方稚抓过她的手,凑近跟前:“见了你,总想与你更亲近些…都说什么春宵一刻值千金,还有从此君王不早朝之类的……以前我不懂那道理,可是今日却懂了。”
“傻子么,什么春宵一刻!”苏许又是羞又是气,弹了她脑门一记:“那是人家夫妻成亲,洞房时说的句子……我,我跟你又不是成亲,才不要……”
“都一样的……”
“不一样!不许你靠近我,不可以。”
“许儿~”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两个人争论着,不一会儿便在被窝里嬉闹起来,打打闹闹半天,东方稚直接将她箍在身下,眼疾手快地亲了苏许的唇。苏许更不依了,直骂东方稚不学好,平日里也不知道是跟谁学得那么多浑话……可是她心底里明明不抗拒,所以几番打斗过后,她自己也顺从了,一双手揽紧了东方稚,在她吻上来的时候,试探性地伸出了舌尖,香香软软的,吃糖糕一样。
“好久以前,我做了一个梦…”
“什么梦?”
“梦见你……”东方稚直勾勾地看着她:“□□,不着一缕…”
“……东方稚。”
“真的…”
“王爷!泰王着人来消息说,盛国太子入了广安城,请您午后早些出发,介时与那盛国太子见上一面,以尽地主之谊!”
……
也不知道是哪个不晓得状况的侍卫,竟然在这个时候……敲门喊话???
“王爷?”
“……”
“王……”
“知道了下去吧!”
东方稚沉了脸。
—
这种喉间闷了一口怨气的情绪,一直维持到东方稚出王府的时候。
泰王东方承昨天休息得不错,所以今天起来之后只觉得神清气爽,像吞服了什么仙丹,脸色红润,容光焕发。他大步流星地踏入齐王府大门,却见自己的妹妹东方稚一脸憔悴,而且脸色不善,像遇到了什么糟心的事。
“稚儿,这是怎么了?”东方承关切问道。
“没啥……”难道我要跟你说,昨天夜里本来动了坏心思可是被人打断现在很不高兴?东方稚叹了一口气,转头看他:“皇兄啊,这是哪里来的盛国太子,怎么出现得那么突然……”
好气啊。
“喔,也不突然了,本来打算跟你说的,结果忘了,真的是……这盛国太子梁审,前段时间说惦记妹妹,故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