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小的这就去通传。”
“嗯。”
小内侍走开后,东方承复又仔细端详后院周边挂上的几圈灯笼,心情愉悦。
这样过节才有气氛嘛。
他这种与人共享欢庆的心态可真是越来越像东方稚了。
酉时初至,上元家宴已准备就绪。
齐泰二王作为两府主人家,自然是最先入座。因是家宴,他们也没有穿着公服,都只是寻常装扮,只是某些打扮是今年新置。东方承带着他的一群好姑娘,东方稚带着苏许以及一群好小子,两伙人碰巧在同一时间抵达后院。
“拜见皇兄——”
“稚儿免礼,许儿免礼。”
平日里他们三个才没那么客气呢,只不过今天过节,旁边又那么多人看着,才这么有板有眼地行了礼数。东方稚直起身来,抬头环顾四周,频频称赞:“皇兄的安排果然妥当,子霁还以为到了哪个天神宫殿呢,谁能想到这只是咱们王府后院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这丫头,可别拍我马屁了!”东方承嘴上嫌弃,脸上这笑容倒是非常地灿烂,他抬手往里摆,说道:“走吧,到里边坐下,魏夫人和循弟待会儿就到。”三皇子东方循被封魏王,按照礼数,其母西宫娘娘的品阶封号便是魏夫人。
东方稚颔首,领着苏许进殿。
其实今年把官宴家宴这般分开,还有另一个目的。
魏夫人和三皇子将会在齐国逗留十一年之久,算得上是一起生活的人了,有些事情他们两兄妹瞒不了她,便打算先自己坦诚。就比如,先齐王其实还活着这件事。
这件事是皇帝一手策划的,他虽然知情,但不代表这个消息可以告诉所有人。至今为止,知道先齐王仍在人世的人也只是部分心腹,对于大多数下人来说,只是齐王府内有一个神秘的贵客,是个睿智的老者,是东方家曾经的授业先生,其他的,他们一无所知。
魏夫人和三皇子总会成为自己人,所以这件事,必须要说。
“夫人来了。”
“二位王爷,齐王妃,不必多礼……”魏夫人来到后院时,并没有带着三皇子一起。见那三人有些疑惑,她便赔笑解释:“循儿这几日可能有些不适应,身子不大舒服。今日午后,他吃过饭就一直睡着了,出门前他醒了一会儿,但也只是吃了点东西有些闹别扭……实在是怕循儿少不知事扫了大家的兴,所以让奶娘带着他……”
三皇子不过周岁,那么小的一个娃娃,就算来了也不会懂场上人到底在说什么的。所以东方承他们也只是客气地问了几句,没有再提。夫人入座后,他们又聊了那么好一会儿,丝毫没有开席的意思。魏夫人心中疑惑,莫非人未齐?
这个时辰若是还在等人,那么这人若不是极有地位,就是极无礼数。但她也不好意思问,只是专心聆听他们的话,偶尔搭上几句,有来有回。
“今夜家宴,想让夫人见一个人。”
聊了好半天,东方稚突然向魏夫人说了这么一句话。
魏夫人喔了一声,笑问:“不知道齐王说的是?——”
到底是在皇宫里混了很多年的,这种面对礼教的话术来回以及猜测别人心思的本事可是丝毫不差。东方稚暗自赞叹,见她神色不变,便朝门外的雚疏招了招手,轻道:“请父王来。”
魏夫人心中一惊,但也没有慌乱。
她的确不太明白东方稚的意思,可是在皇宫多年养成的习惯已经让她不管面对什么事情都能从容对付。这是正儿八经的王府家宴,她是魏国夫人,人家是齐国王爷,会在这个时候开玩笑吗?不过一瞬,她便大致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所以在听到门外传来好些人的脚步声时,她就先行站起身来,速度甚至比那三个小辈还要快。
当来人步入主殿,魏夫人再也镇定不了,她嘴唇微张,是真的惊住了。
“子霁参见父王。”
“子忠参见皇叔父。”
三个小辈麻溜地行礼问安,魏夫人则站在原地不可置信地望着大门口,缓了好一会儿,才轻声说道:“王爷,您——”
“重病一场,死而复生。现在我也不是什么王爷了,夫人莫客气。”东方宪笑得云淡风轻,他朝魏夫人拱手行礼,谦逊至极。这的确是昔日的齐王爷东方宪没错,可是对比那时,他也的确消瘦了不少……魏夫人忙走上前一步,朝他伸手:“不必多礼。”
其实东方宪与魏夫人,也称得上是旧相识。
当年,皇帝东方宏对皇后一往情深,可惜不如人愿,皇后在二皇子年幼时便薨了,此后好几年皇帝都无心在后宫流连,所以东方家这一辈子嗣不多也有这么个缘故。皇帝跟齐王当年,算得上是同样的痴情人物。
而魏夫人年轻时,是与皇帝以及齐王两兄弟青梅竹马的,她从小便倾心于皇帝,在皇后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