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稚坐在一旁,看了一眼西宫娘娘与她手里抱着的小皇子,多有感慨。
“娘娘也莫和我们二人客气,咱们本就是一家。泰王是子霁皇兄,循儿自然也是子霁的皇弟,往后照顾循弟习礼仪习治国,都是咱们共同面对的事情。”东方稚伸出手来,极轻地碰了一下小皇子东方循的脸蛋,微微一笑。
西宫娘娘也低头看向自己儿子,目光温柔。她摸了一下儿子头顶的毛发,轻声笑道:“循儿有那么好的皇兄皇姐,也是他的福气。希望循儿长大之后,会像他的皇兄皇姐一样优秀……”
“听闻三皇弟抓周时,抓的是兵器和帅印。”东方承朗声大笑,说道:“娘娘尽管放心,如此看来,三皇弟来日长大了,必定是一代将帅,驰骋沙场的好儿郎!”
“但愿如泰王所言了。”
小皇子抓的这两样东西会不会是他的未来,这不一定;但可以一定的是,他抓的这两样东西,可是让皇帝放稳了心。
这是让东方承兄妹二人感到庆幸的地方。
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只是跟着笑。
往后还要相处十一年,不知道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呢。
希望西宫娘娘还有这个小家伙心无城府,一家人可以和睦地在一起吧。
东方稚望向马车外,不再言语。
—
广安城内,齐王府。
自下了马车与泰王以及西宫娘娘等人分别,东方稚的脸色就阴沉阴沉的,似乎遇上了什么烦心事。苏许跟在她身旁,贴心地替她整理着大氅的领子,见她心不在焉,便问道:“阿稚,你这是怎么了?”
东方稚抬眼看她,叹了一口气。
“小皇子留在齐国,我与皇兄就有看管他照顾他的职责。来日小皇子是好是歹,都是取决于我与皇兄了。唉……不知道怎么说,我心里边总害怕会出什么事,怕教不好他……这责任太大了,我有些担心。”
皇家人的事,都不是三言两语可以道明的。
身处高处,也是身处漩涡。
日子过得越安宁,就越会让人害怕有可能遇到的磨难。
苏许认真地听着,撇了撇嘴,“以后的事情既然我们都不知道,那为什么不往好处想?阿稚你想呀,现在咱们广安城可热闹了。”
“嗯?”
“雚疏姐姐的女儿现在也两岁大了,再过些日子,可能冉遗和紫罗也会有孩子。照这个情形,近几年间,咱们王府里会有好多小孩子好多新生命,他们虽然阶级有别,但是有伙伴,也有那么多可以教导他们的长辈们。放宽心,老天爷才没有那么坏,不会一直折磨好人的。”苏许笑了笑,拉着东方稚的衣角歪过脑袋来撒娇,轻道:“老天爷也不舍得让我的阿稚不开心的。”
“傻许儿。”东方稚忍俊不禁,心头一暖。
东方稚自当了齐王,心性也随着有了改变。
她开始多了很多感觉不太必要的忧愁,也多了很多无形中的压力。外人看不明白,毕竟在外人的眼里她还是个年轻姑娘,甚至觉得,齐国的大小事务应该都是东方承在忙碌而不是她。也因为这一点,东方稚总是搞得自己很困惑,好多个夜里,她都会悄悄地起身,独自一人坐在案前发呆,不言不语。
而苏许,就是那个当东方稚夜里起身时,她会一直不动声色躺在床上等她消化情绪的人。她也不知道自己可以如何安慰东方稚,她只能小心地拥抱她,一遍又一遍地抚平她皱起的眉头。
或许,她要去找一下老王爷寻求解决之法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小皇子真的长得超可爱!天哪,我好想摸摸他的脸!”
“那可是大不敬。”
“哎哟,真的好可爱嘛。”
南七和鹦儿倒是一直没什么变化,整天围在两个主子身边聒噪,一唱一和,打打骂骂。东方稚回过身来看她们二人,突然好像看到了以前的孟槐与雚疏。
说不定,她们二人其实也是对彼此有情却浑然不觉?
齐王爷的红线之心又开始萌动了。
“我一直都觉得小孩子超可爱,每一个小孩子我都想摸摸他的脸……”南七颇为失望地叹着气,嘀咕道:“念儿也好可爱,可是我有点害怕侍卫长……所以我都不敢摸。”
正常,不怕雚疏的人才奇怪。东方稚点点头。
“不会呀,雚疏姐姐那么好,为什么怕她?”苏许提出疑问。
东方稚瞄了自己媳妇一眼。
嗯,比雚疏更凶的人当然不怕雚疏了(不是。
“好是好啦,侍卫长不是不好,就是……”南七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知道该从何说起。雚疏是一个很厉害的女子,正因为她厉害,所以有时候面对她就会不自禁地带着崇敬。再加上,雚疏那个冰山脸呐……南七下意识咽了下口水。“就是气场太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