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槐悄悄地看向东方宪,见他突然没了反应,便知他又开始为小主子的事情忧心。他赶紧拉了拉女儿的小手,小家伙瞅了他一眼,会意地开始挪动自己的小身子,抬起手来就想揪东方宪的胡子。“齐爷爷的胡子好长呀……”
孟槐一惊。
啊,这小家伙还挺会找机会分神。
要不是个孩子恐怕早就被拉下去打二十板子了吧?
“哎哟哟哟哟……”
这小家伙下手还挺重,揪得东方宪叫出声来。
“哎呀你这丫头!”孟槐连忙伸手去拦,不承想她的力气太大,两人拉扯之间,还真把东方宪的两根胡子给揪了下来。
“呃——”
孟槐看到女儿手里的两根白胡子时心里咯噔一声,大气都不敢出。
东方宪自己也愣住了,眼睛瞪得圆圆的看向小齐念。
“诶嘿嘿哈哈哈哈哈……”
小家伙不谙世事,在这么个紧张的场合笑得极开心,甚至捻着两根胡子笑得弯了腰。
孟槐倒吸了一口凉气。
“念儿的力气怎么那么大?”东方宪倒没有生气,他见齐念笑得那么开心,也只是佯装委屈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假装可怜地说道:“爷爷这个胡子可是长了很久的哦,念儿可不能随便揪,爷爷会疼的~”
“给齐爷爷呼呼!”小家伙听他这话连忙把手里的白胡子递回去,一边想往东方宪下巴上贴一边嘟起嘴来吹气,像是要帮他把胡子粘回去。这下子东方宪是真的乐了,他开怀地笑着将小齐念紧紧抱住,好一会儿都没撒手。
“小时候的稚儿啊,也曾做过这样的事情呢……”
东方宪轻声念叨。
—
小时候的东方稚,和现在不太一样。
准确来说是齐王妃还在世时,五岁前的东方稚是最为活泼的。
三四岁的小人儿,每天在齐王宫里跑来跑去,一会儿爬树掏鸟窝,一会儿下水捞鲤鱼,又有一群人跟在她屁股后头跑生怕她出事,几乎天天都有新把戏,整得齐王宫闹哄哄地。
那是德昌一十五年,东方稚年方四岁。
“小郡主!小郡主!”
“郡主您跑慢些!属下们跟不上了!”
那时候孟槐他们也不过是个孩子,刚进入王府成为东方稚的随从,每天陪东方稚玩乐。这是东方稚最为顽皮的时候,她从起床吃完早膳便开始出门,一路上不管看到什么都要上去折腾一番,而且从不好好走路,每回都是一股脑地往前冲,引得身后的人追着她跑。
而那个时候的东方稚,身份还是齐王郡主。
“你们怎么跑得那么慢?我也没有跑很快啊。”停下来的时候,东方稚两手叉腰,那模样可神气。
“郡主,我们身上还带着东西呢,您身上啥也没有,自然……”
“孟槐!别胡说。”
孟槐想要出口反驳她,结果被旁边的雚疏制止了。东方稚愣了一下,她抬眼看向身前这个比自己高一个头的女孩子,撇了撇嘴,说道:“雚疏,孟槐讲得有道理,你不必阻止他。”
雚疏闻言,有模有样地朝东方稚作揖,回答道:“不是对与不对的问题,而是作为属下,不应该那样和您说话。更何况属下带着武器跟随您是职责,不能够因为这一点而推卸自己的责任。”
那时候的雚疏和孟槐,年方十岁,在东方稚身边已经呆了四年。他们一处生活一处长大,时间长了,就不难发现孟槐总是那个带着东方稚到处闯祸的人,而雚疏则是一本正经不允许他们闯祸的,又或者是事后默默替他们处理麻烦的人。东方稚听了她的回答便笑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轻道:“你总是这样子说话,干巴巴的,太过规矩。虽然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可是连母妃也在说,‘雚疏还是活泼些好’。”
雚疏一言不发,只是望着东方稚,有些无辜。
“像我这般每天玩乐不好么,你瞧我和孟槐这样多开心呐。”东方稚咯咯地笑,趁他们不注意,又爬起身往前面跑了。
“哎!——”
“郡主你又开始了!”
他们这样吵闹的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每一次都能传到齐王妃的耳朵里。正是午后,齐王妃在宫里小憩之后想找自己的宝贝女儿说说话,未等底下人来报,她就习惯性地往齐王宫后花园走去了。
东方稚十有八九是在那儿玩耍的。
“哎哎哎,你看那儿就有一只!天狗快抓啊。”
“哇呀,跑掉了!孟槐你脚底下孟槐!”
“别踩到!”
……
此时花园里正热闹着,东方稚带领着自己的几个随从以及宫女内侍蹲在草地灌木间来回扑腾,也不知道是在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