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奇的是,东方稚的这两笔刚添上,整幅画都变得不太一样了。
原本那画得像孟槐的画像突然像是换了一个人,明明其他地方都没有动过,但这眼睛一改,东方稚的感觉便跃然于纸上,栩栩如生。苏许惊呼出声,脸上的神情从失落变为惊喜。
“阿稚,这——”
“许儿其实画得很好,只不过初次尝试,少了那么两笔罢了。你瞧,现在不是挺好的嘛,而我也没给你改动多少,算是你独自完成的作品。”东方稚俯在她耳边笑得温柔,另一只手揉了揉苏许的脑袋,甚是宠溺。
苏许闻言,得意地靠在东方稚怀里笑,还举起画纸来让南七睁大眼睛看清楚。
只不过苏许不知,画像其实最讲究眉目。画一个人的时候,若是眉目画得不像,那么其他地方即便画得再相似,与原主的感觉也不过三四成熟悉;但一幅毫不相干的画像若是画上一双极到位的眼睛,那这幅画就会与原主有六七成的相似感,这便是点睛的重要。苏许的这幅画里,除了眉目,其实其他地方都还算到位,所以东方稚改的这两笔正好使它们变得完整。
“哇!我就说小姐您画得很好嘛!”
“你刚才才不是这样说的呢,哼!”
“哎哟,刚才是我眼拙……”
“当然是你眼拙,哼!”
……
真是幼稚的丫头。
东方稚哭笑不得,习惯性地又摸了一下苏许的头。
午膳过后,东方稚与苏许本来打算去小院看一下小齐念和老王爷,谁知她们到了小院之后,爷孙二人正在一块儿午睡,听底下人讲是刚睡不久。东方稚不想贸然将他们吵醒,便又带着苏许回了寝殿,打算做些其他事情消遣时间。
“阿稚?该你了。”
“啊……好。”
谁知这盘棋还没下到一半,东方稚便感到倦意袭来,呵欠连连。好几次该东方稚下棋的时候,她都迷糊着眼睛没有反应,需要苏许喊她,她才稍微回过神来。
苏许见她这般,忍不住劝:“是不是连日奔波太累了?今日才回到的广安城,要不然去睡一觉吧。”
东方稚抬眼望她,有些恍惚。
“好啦,去睡觉吧。”这个呆子肯定是想着强撑困意陪她,都这样了,还要装作自己不累。苏许看不下去了,利索地将棋盘收起,像哄小孩一般把东方稚哄到床上睡午觉。“阿稚听话,如果精神不好可是容易生病的,乖乖地,一个时辰后我喊你起来。”
“不行……半个时辰就好了……”
东方稚睡眼朦胧地看她,满脸哀求。
“好好好,半个时辰。快睡吧。”
“嗯呐…”
东方稚拉着苏许的手睡下,好一会儿都没舍得撒开。“傻阿稚…”苏许一直等到她睡着,见她呼吸声逐渐平缓,才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手抽开,轻抚她的脸。明明就是个未到二十的姑娘家,却连睡个觉都那么愁眉不展的。
苏许又替她将被子小心地掖好,看了一眼天色,便开始去忙活自己的事情。
她先是到书桌前把东方稚上午批阅好的奏折码好放到一边,因为批阅好的奏折有标记,也是东方稚曾跟她说过的,所以她也可以在东方稚无暇顾及的时候吩咐人将这些奏折送往齐宫;整理好这些,她便亲自去换了寝殿里的焚香,支起半扇窗子稍微通风,复又掩上;最后,她才悄咪咪地将放在柜子底下的绣品拿出来,拿的时候还瞄了熟睡的东方稚一眼。
因为东方稚总是不舍得让她操劳,所以她害怕她的阿稚发现。
“阿稚平日里戴着的荷包都旧了,正好给她绣一个新的,嘻嘻……”苏许暗自开心,但又怕东方稚突然醒来看到,便蹑手蹑脚地搬着椅子打算坐到殿门口绣去。
她想绣一个红日白鹤的图样,配着淡金色的底子,到时候无论东方稚是穿红色衣袍或白或金,应该都是相衬。啊,还有东方稚那套黑色的蟒袍,穿起来好英气,与这个荷包搭配在一起应该也会很好看叭?
苏许捻着绣花针,全神贯注地留意着手中的图样。
正是隆冬时节,天气寒冷。
苏许坐在寝殿门前没一会儿便冻得双手发红,鹦儿都劝她莫在这天里坐太久,不然容易染病。苏许嘟囔着嘴连说不要,可是她都冷得直打喷嚏了,才稍微退让说坐到门边边去,然后摆两个火炉子在边上烤着。
鹦儿拗不过她,只得吩咐旁人赶紧行动,莫让王妃受了凉。
“明天可能要下雪了。”
苏许抬头看天,只见这天色灰蒙灰蒙的。
“也可能是今夜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