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那出戏演得极好,老爷夫人欢喜,赏——”
“谢泰王!”
从他们一过来,东方承就像是有意回避某些人, 还特意替魏夫人开口赐赏, 实在不像他。东方稚低笑,接下东方承话茬道:“不止是方才的戏, 头一开始那支舞,本王觉着也不错……”她故意不去理会东方承的反应,只朝着席下的人讲话,勾唇称赞:“看时相隔太远不真切,走近了,才发觉这里的姑娘一个比一个美,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容,真是妙……”
姑娘们多是新人,今见这传奇人物一般的女王爷夸赞自己,好几个都欢喜得羞红了脸。
“赏——”
“谢齐王!”
姑娘们雀跃地叩谢恩赐,唯有零星几位阅历丰富的大姑娘神情平静,默默叩头,默默退场。
嘶。
这般冷静沉着的绮生,倒是和那没心没肺的八王很般配呢…
东方稚自顾自地小声嘟囔,不知道又在盘算什么小主意。
二更时分,兴荣堂里的喧闹之声逐渐平息,悬挂各处屋檐廊角的灯笼也被逐一摘下吹灭,喻示着这一场宴席的结束。吃过羊肉,体热御寒,东方稚与苏许二人身上未披氅衣,只穿着原本的黑绒棉圆领常服在这冬夜里行走。她二人先是送了老王爷东方宪回屋,随后陪同东方承送魏夫人及东方循,一家人走在路上静默无言,却丝毫没有局促之感,反而让人觉得无比自在。
“主子小心!”
突然一声稚气的呼喊,然后便是瓷器破碎的声音,打破了此刻的宁静。众人仿佛是从各自的世界里回神,望向声源处,原来是小东方循一时不慎,打碎了栏杆上摆的一个空瓷花盆。
“循儿,有没有事?”众人纷纷上前查看,小厮丫鬟们也忙举着灯笼递到跟前,看清楚小王爷的情况。被簇拥的东方循摇了摇脑袋,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满脸歉意地看向他们,轻道:“循儿方才乏了,一时看不清身边东西,不小心打碎了花盆……”
未等母亲和兄姐开口,跟在东方循身后的几个小侍卫便齐刷刷地跪下,叩拜道:“属下有罪,未能及时保护小主子,望夫人与二位王爷责罚。”应该是训练久了,这精神面貌和以前对比简直天与地一般。东方承缓慢地将身子凑到东方稚旁边,若无其事道:“他们那么乖,是不是被雚疏打过……”
雚疏面无表情地在后边站着。
“改天也让你试试?”东方稚白了他一眼。
东方循回过身来看向自己的小部下,朗声道:“都起来吧!只是我一时不小心,与你们何干。”虽一举一动稚气非常,但那养尊处优带来的阶级感,还是比较明显。
“是,主子!”
——
“刚才提醒循儿的那个小侍卫倒是挺机警的。”
“嗯,我有留意到。欸雚疏,方才喊小心的那个小家伙是哪个?夜黑眼盲,没认出来呢。”
东方稚与苏许正走在从泰王府折返齐王府寝殿的路上,忽然聊起刚才一事,都对那出言提醒的小侍卫赞赏有加。雚疏跟在她二人身后,眉间轻皱不过一瞬,便躬身回答道:“是个小名叫超儿的孤儿,日前主子赐名为‘往宁’的。”
“往宁……”东方稚点头,嗯,没什么印象。
倒是欣慰给循弟选出来的人都还不错,再历练几年,他们也会成为像雚疏孟槐一样的人物的。
东方稚不复言他,一手穿过大袖子往自己的身边探去,扶在了苏许的腰间。难得和苏许在王府里散步,什么都不用想,多么轻松。“许儿,回京在即,你有没有什么东西想要带回京都的?若是有什么齐国的地方特色你想多带几份,可得提前跟我说哦,我好叫人去准备的。”
“齐国但凡有点特色的东西,你都已经着人准备了,相熟的人人有份,哪里还有纰漏……”苏许无奈地笑着,把手搭在东方稚的手背上轻轻摩挲,又道:“夜里冷,手都凉了,把手套戴上吧。”
平时私下,东方稚与苏许出门,近身的只带鹦儿南七,以及当天当值的侍卫。白天多是鹿蜀,夜里则是雚疏孟槐,几个部下相处时间长了各知脾性,做起事来时也很有默契。在苏许说出这一句话之前,鹦儿就已经将东方稚素日戴的手套揣在怀里,闻得王妃说起一句‘夜里冷’,她就把手套递给了身边的南七,再由南七递给苏许。
“主子今夜才喝了酒,劝着把手套戴上都不情愿,第二天又该嚷嚷着着凉。也就王妃有办法,治得了您!”见东方稚被苏许管得服服帖帖,鹦儿便笑着打趣她。
“咱们王爷呀,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小姐一人……哈哈哈。”南七也跟着一起调侃。
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