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天气舒服,虽然冷,但喝几口热茶热酒便暖和了。哎许儿,前些天皇兄还说想着涮羊肉吃,要不咱们吃上一顿羊肉,如何?”东方稚话音未落,旁边顾着倒弄树上梅花的鹿蜀就来了精神,兴冲冲地跑到她跟前,躬身笑道:“主子,孟槐他干娘那边正有几头肥羊带了来府里养着呢,要不就趁您有这兴致,咱们——”鹿蜀笑眯眯的,做了个流口水的表情。
苏许见他这样就笑了,说道:“你倒是成天惦念着人家的几头肥羊,回头我告诉孟槐,看他不打你。”
“欸,夫人此言差矣。”鹿蜀顺势便捡了一处扫了雪的干净地方盘腿坐下,拍了拍衣角的尘土,应道:“孟槐他干娘既然拉了这肥羊来,必定就是想着给主子用的。难不成孟槐那小子自己养了羊,自己宰了吃了不告诉我们不成?依属下看呐,过些天咱们就得出发入都,何不趁着这会儿有时间,先把那羊吃了?若是等从都中回来,这羊——可就不好吃了。”鹿蜀一边说着,一边大作可惜之意,仿佛这羊一日不吃,就是做了亏本买卖。
东方稚和苏许一同笑了,直摇头说他鬼主意多,另一边又吩咐了一个小厮来,传令他去告诉孟槐,问问看那几头羊宰不宰得。
三人说话间,忽然一阵冬风过,刮得梅树枝头晃动,窸窸窣窣地掉落几个雪块。苏许见景生情,起身便朝着那掉雪的地方走去,仰起头来看被雪块掩盖多时、现今正红艳欲滴的几朵梅花。真是越在雪里,越开得盛的。苏许心里感叹着,不禁想起自己家中的那些春花,叹了一口气。
东方稚跟到她身边来,见她情绪愁苦,不免担心。
“许儿,怎么了?”
“只是忽然想起家里的事物了……”苏许回头看她,口气平淡。
“这几年齐国事多,所以很少回京,我也知道,你心中必定很挂念家里。”东方稚疼惜地拉起她的手,使她靠近自己。二人相顾无言,好一会儿,东方稚才出声笑了,轻道:“今年我们便在京都多留些日子吧。听闻兄长近年已是太子膀臂,闲暇时,我们倒可以邀请岳丈大人来齐国游玩,一来看看这齐国风貌,二来见你一面略解乡愁,岂不好?”
“阿稚一心待我,我却显得贪心,愈发要这要那了。”苏许又是欣喜又是愧疚,默默地靠在了东方稚怀里,听她的心跳呼吸声。这几年,东方稚从来没有逆过她一次心意,每每苏许想要的,她都想遍法子寻了来,谁不称赞东方稚其心赤诚?只是这当中,苏许也曾听闻有人说她不是,讲苏许这般骄纵,来日东方稚若是觉得自己讨好无趣,把婚离了,把她休了,也合情理。
苏许不敢想那些,她只能自己学着变好,可东方稚太宠了,又把她宠坏。
“你这是什么话?我们成亲那么多年了,怎么还这样生分,讲起这些词。”
其实只是东方稚不太知。
因为东方稚素日都在府外忙碌,虽是女儿家,但毕竟王爵在身,免不了比寻常女儿少点闺阁气,看事看人也粗心些。加上近几年众人见了东方稚的好,知她和王妃恩爱,也就冒出了一些想攀高枝的人,妄想在东方稚身边谋个什么名分,享受一下富贵。这当中,就有人对苏许说了不好听的话,侍卫们是知道的,可是苏许又说这事轻微,不必事事跟东方稚言明。
如此这般,苏许渐渐地便有了委屈,却无地诉去。
“傻子,呆子……”
苏许复又将她揽得紧了些,埋首在她那黑貂氅衣中,眼底含泪。
“好啦好啦,我是傻子,我是呆子,许儿爱说什么词便说什么词嘛。”东方稚只是憨笑,伸手穿过那雪狐大氅探到苏许衣服内里去,环紧细腰,动作柔和。“但我讲的是真话。听闻岳丈大人近几年想找些新鲜买卖,我想着他从未领人到过齐国这边来,心中也觉可惜。许儿你想,咱们齐国好东西不也很多么,岳丈大人若是来了,怕就不舍得走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诸多小动作,闹得苏许满脸绯红,直躲在她怀里不敢吱声。
“还、还闹…嗯…”
“我只是天天想你,怎么就是闹了?”
东方稚在她耳边低语,笑得得意。
“主子,孟槐那小子来了。”
鹿蜀也不敢走近她们,怕自己不识趣打断了她们谈话,故只悄悄地离她们几丈远说话。
他这话刚说完,孟槐就远远地朝梅园走了过来,脚步轻快,笑得龇牙咧嘴的。“属下前些天才和干娘商议,要怎么向主子提及吃羊的事呢,没想到主子自个儿便差人来问。属下怕那小的传话不清楚,特意到跟前领话!”
这番话说完,孟槐才走到东方稚跟前,先是跪拜,说参见主子。
“几只羊啊,整得跟什么大宴似的。”东方稚见他来时便松开了苏许,低头替她整理好衣襟,当作无事发生。
“四五只大肥羊呢,”孟槐乐了,抬头看她,“主子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