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可能选他。
怎么可能?
谁也不能改变朝长陵的想法。
桃决都不能,他更不能。
“你是修炼修到神智不清了?”他道:“你执着了千年的复仇不就为了现在这一刻?”
“是,但这个前提不用非得你去死。”
“……”
元秋捏着茶盅的手指一紧,黑漆漆的眼睛抬起来望她,脸上的笑容没了:“为什么你每次都这样?”
“你不会是要说,我变得比你执着了千年的东西还要重要了吧?”
朝长陵没答话,元秋也没有真的想要得到一个肯定的回答。
毕竟这也太奢望了。他怎么敢想。
“我可以问原因吗。”他看着她道:“你说我不用去死,不想我去死的原因。”
朝长陵没答话。非要说原因,她只知道自己的本心在说“不想”。
她不想让元秋死。
但这显然不是元秋想要的回答。
茶盅里的水总算不烫了,朝长陵不讲话,他也不催,抬手往嘴里灌了口水,动作太大,水珠溢出来洒在雪白的衣襟上。
远处的惊雷“轰轰”响了几声。
“朝长陵。”
他压低的嗓音险些被淹没。
她从思绪中回神侧了下头,那有些清冽的鼻息忽然以一种极快的势头凑了上来。
被水色染湿的唇猛地吻了她。
湿漉漉的,温热,柔软,中途突然一下子加大力道,似乎是因为幽怨。
她的手穿过他鬓边的乌发,能感觉到脸颊冰冰冷冷的。任由她用拇指安抚似地摸自己,元秋的眼神有点不满,执着地道:“原因。”
这副等待回答的样子像一只刺半收不收的刺猬。
回答错了就会刺她。
可朝长陵脑中思绪杂乱,只好道:“也许是因为你的命是我救的,所以我才不想让你死。”
她的嘴不知为何比脑子还快,鬼使神差的又突然添上一句:“你是我的。”
元秋:“……”
“这个回答能让你满意吗?”
她浑然不觉自己说了句很不得了的话,元秋怔了好一会,看见她坦然无比的脸,反应过来这话的意思和自己想的好像不大一样,抿着下唇道:“不能。”
“为什么又不能了?”
“没有为什么,就算说了你这个木头也不懂。”他撇过脸,重重吐了口气,似乎是放弃了:“不过我也猜到多半会这样了……”
今日的天色足够的黑,所以朝长陵没能看见他白玉似的耳尖还是因为那句突然的发言有点不受控制地泛起了红。
第65章
那之后,元秋没有再说过要去死的话,她说她会想办法,他点头说好,她说这个院子有结界覆盖,可以从内阻绝气息,要他不准踏出这里一步,他也答应了,整个対话过程顺从得出奇。
以前似乎也有过同样的事,那时他还会讥讽她是不是要软禁自己。
虽然主观并非如此,但做的事其实就是那么回事。
走之前,保险起见,她用剑气将院子唯一的出口堵了个严实,毕竟这结界拦不住人,以防元秋趁她不在跑出来。
软禁……
这确实是软禁。但比起让他死好多了。
除了山尘真君,如今玄一宗内所有修士都在天枢台准备聚灵阵対抗烛龙,宗内有些地方的看管便松懈许多。
黄解一看见朝长陵,挥手道:“真君,这边。”
她御剑而下,冲旁边的白阳真君唤了声“师尊”,対黄解一道:“走吧。”
三人身后有一座高峰,峰顶亮着细微的灯火,那就是据说汇集修真界所有秘籍符篆的大藏经阁。
“不过真的没事吗?要是被山尘真君发现……”
“这个节骨眼了,他不会拦我。”
朝长陵清楚这个曾经的师兄是什么脾性,看上去温润优雅,骨子里傲得不行,如今一切局面尽在掌控,他当然乐意看见别人为命运垂死挣扎,反正他有绝対的把握。
她迈进藏经阁大门,果然没人来阻拦,连原先封印在门口的结界都被解开。
就好像是山尘在笑吟吟地说:“随便你怎么查,反正结局不会改变”。
这里边和外头好像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书香气,一点点灰尘的味道,还有与世隔绝般的寂静。
抬头,看不见顶的书架几乎被各类符篆整整齐齐地挤满,上下左右,入眼皆是书。
朝长陵现在总算知道黄解一这人的厉害。
他竟能在短短几日就从这堆书海中找出那仅有的几本上古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