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圆润的骨珠也能轻易摸到。
如果再瘦一点,这些骨头似乎就会轻易刺破他的皮肤。他果然还是太脆弱了。
元秋低着头没说话,顺从地让她摸着。
他今天乖得有些异常了。
“转过来点,头仰着。”她道:“不然我怎么亲得到?”
元秋顿了下,抬起下颌,手伸过来抓住她肩膀处的衣料,骨节分明的手指,手背上显出青色的脉络。
他颈间有股清冽的气息,让她想起春寒料峭时,渐渐消融在梅花枝头的冰雪。
唇才刚在颈侧贴了贴,抓着她衣服的手就攥紧了一些,雪白的肌肤上泛起一点红。
“别……别亲。”元秋闷闷的嗓音像在忍耐着什么:“咬我,快点。”
“你不怕痛?”
“怕。”他道:“但,是你的话……可以。”
朝长陵是没想到能从他嘴里听到这种话的。
明明平时要强得半点不愿示弱。
她道:“那也得挑个衣领遮得住的地方咬。”似乎是认真地疑问:“你想被人看?”
元秋一愣,没忍住轻轻发笑。
其实咬在哪里都已经无所谓了。
“都可以。”他贴在她耳边低低软软地说:“你喜欢的话,哪里都可以。”
之前哪怕是她帮他,他也没用这种语调说过话,这于朝长陵而言,已经不是猫爪子挠心口,是另一种更加强烈、明显的暗示。
她本来没打算多用力,眼下却有点收不住。
牙齿刺破皮肉的那一瞬间,元秋攥紧五指,背脊也微微僵硬,她靠得很近,能听见一点他努力抑制着的喉音。
他果然很怕痛。
明明曾经遭受过那么多粗鲁的対待,却很少听他提及。
龙鳞化形之身的血和普通的血没什么不同,都有股腥甜的味道,因为是元秋的,朝长陵不怎么反感。
“你想好了?”她问:“我施了诀,可就真的会永远留印子了。”
鲜血与唾液糅杂在一起,在他身上呈现出一种凌乱糜烂的感觉。
他点头,找回了点游刃有余,笑着问她:“咬完又开始心疼我了?”
朝长陵:……
她抬手捏了咒诀,止了伤口的血,将那一处的时间永远停滞。
除非她亲自解开,否则那个印子会就这样一辈子留在他的身体上。
“还痛吗?”她放下手问元秋。
他摇头,将衣襟扯正,手掌在那个留了痕迹的地方贴了贴,那里好像还带着股热意,是她的。他垂着睫毛掩饰自己心中异样的动摇。
“痛倒是不痛了,但好困,本来就没睡醒。”
“那就睡。”她正想说“我去丹炉房看看情况”,被他打断:“你别走。”他抬头,眼睛黑漆漆的:“你要不要和我一起休息?”
朝长陵:……
色令智昏。
她想着反正师尊的灵力用完才该她上,索性答应了。
这几日忙上忙下,身体不累,精神上多少有点疲惫。
床榻上,元秋静得出奇,一双眼睛半掩着凝视着这边,朝长陵伸手将他往这边拉了拉,他有一瞬间的犹豫,慢慢靠过来,脸颊试探性地在她颈窝里贴了贴,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动作。
这个只有两个人的奇妙空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成了能让朝长陵感觉到放松的世界。
她以前绝不会在身边还有另一个人的情况下入睡。
就算是桃决,也没有一起这样休息过的记忆。
她这个时候才忽然意识到,元秋是不一样的。
和所有人都不一样。
明明更早之前就跟他说过“唯一”二字,但那个时候自己其实还不算真正理解这个词的意义。
他之后会在地宫里一见面就发脾气,也……情有可原。
她出神地望着没有一点亮光的天花板,渐渐阖上了眼。
万籁俱静,身旁传来匀称的鼻息,元秋等了一阵,从榻上起身。
他找到朝长陵随便搭在椅子上的外袍,袖中有一本书册,是黄解一之前拿给朝长陵的,有关上古妖兽的符文的后半段。
他翻开看了,内容可以说是意料之中。
瘴气在他的操控下护卫着他,没有发出一点可以被察觉的声响,他转身出屋。
另一边,黄解一从丹炉房出来,急匆匆回到居所来找朝长陵,刚踏进内院就看见了元秋。
他肩上半披不披地罩着宽松柔软的袍衫,像是刚睡醒的样子,懒洋洋地靠在桌子上,正一点一点地在喝茶盅里的水。
“元秋道友……”
“嘘。”元秋竖起一根细长的食指,不大高兴地挑眉:“干什么?”
“哦,哦,我是来找真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