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西里尔带着行李离开了居住了一年的公寓楼。
不知是不是因为多提了一个袋子的缘故,他走得很慢,似乎很是吃力。
刚出大楼,来到行人寥寥的街上,西里尔不得不就停了下来。
“呼……”
手撑在粗糙的墙面,额发垂在眼前遮挡了暗沉的双目,只听到金发青年低低地喘息了一声,才在之后迟缓地抬起身。
再度迈开的脚步略有些摇晃,但西里尔仍然坚持,要往前——
“这么着急,还是这么冷冰冰的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去找谁的麻烦呢。”
“……”
“好啦,不要生气了,西里尔……”
“我没有生气。”
“不会吧,分明就是生气了。”
“……”
“其实,我也有很多心里话想告诉你。但是怕你生气……不对,你已经生气了,所以,不禁有些犹豫。”
西里尔没有接话,但发自内心地觉得,这个人就是来给已经够难受的他添乱的。
跟魔术师阁下哪怕只说一个字,都毫无意义。
他自顾自扶着墙往前走,迫于无奈,步伐仍旧很缓慢。然而,从身后传来的声音也紧跟不舍。
这位阁下,大概很擅长吸引仇恨。
花之魔术师再怎么具有亲和力的声音在这时响起,只会变成一点点顺着本就灼痛着的神经攀爬而上的滚烫火焰,让金发青年的眉头越皱越紧,越皱越紧,很快。
回收诅咒带来的剧痛仿佛都因此而消退了。
他的注意被成功转移,着实恼怒了起来。偏偏就在这时候,魔术师还在继续——
“我想多说一些话,来稀释你被诅咒侵扰着的注意力。我更想靠近些,抱住你……”
没能想到,西里尔的脚步会因这话再度凝滞。
只顿了一瞬,就因为这一瞬的停顿让魔术师察觉到了什么。
他真的靠近了,并且大胆地将近在咫尺的青年抱住。胸膛紧贴着单薄身体的背心,仿佛能以此传递热量,又能够感受到青年心脏的鲜活跳动。
“被诅咒缠身的事情,你不想告诉他人,只想独自承受。”满含怜惜的话语也在沉默的青年耳边轻轻响起。
“可是,经由了这一次与阿尔托莉雅的重逢,你的心,是否能够多敞开一些缝隙呢?”
等了许久,没能等到西里尔的回应,梅林环住他的手不禁收紧了些许。
魔术师不会轻而放弃,继续缓声说着,试图打动顽固爱人的心:“公爵阁下,你不是说,我总是在高处俯视你吗?”
“从来到你身边的那一刻起,我就不愿再俯视了。你的痛苦,只有我知晓,我会帮助您,也会不留余力地,将你从黑暗里拉出来。”
——如果能拉到我的怀里,就最好不过了。
在这一刻,梅林的心里或许这么想着。
可换到另一边,听完这番确有十分真心的深情袒露的西里尔,又是怎么想的呢?
即使要算上自身情绪带来的影响,也不得不承认,魔术师的怀抱从未像此时这般温暖。
感到孤独的人,在独自承受苦痛时全身发凉的感到寒冷的人,都无法抗拒这样及时到来的暖意。
可它来自于不懂“爱”之所在的梦魇,他的若即若离、捉摸不透的想法和行事都让西里尔烦恼。
他像是什么时候都会出现,又像什么时候都会离开。
他仿佛下一刻就会向深陷泥沼的自己伸出援助的手,又仿佛会保持着不变的亲和笑容,对自己投来怜悯却冷漠的视线。
至于那个一直在他口中念叨的关于“爱”的话题,更是无法揣测。
捉摸不清,猜不透,西里尔累得不想费力去猜。
极力地让自己不要去依赖逐渐蔓延至灵魂内部的温暖,疲惫的人微微仰首,睁开的双眼却显露出了一分空洞。
“对不起,我还是认为……我们之间的纠葛,无论是好是坏,就这样,都结束了吧。”
“您似乎还不明白。我们,不在同一个世界,不在同一个高度,无法互通心意。”
“我很感激您。”
曾经,现在,这份感激都是存在着的,但是,却被无穷无尽的疲惫所覆盖。
“但是,只有保持距离,才是最适合的……”
“——好,那就保持距离吧!”
西里尔居然被这么爽快的梅林惊到了:“……?”
如果魔术师能把他的话听进去,那他们现在就不该在这里纠结了,等等,难道,他突然想通……
“如你所愿,回到能够保持距离的相处模式。”
这是梅林用一年的时间来思索,最后找到的最,字字沉重:“你不知该如何面对我,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