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说来话长。”孙思邈长叹一声。“当年赵王与圣母意见相左,赵王有心放下一切,西天圣母却一心恢复隋室大业,二人志向不同,一个在西域一个在江南,各自统领一方弥勒教众。相互之间不肯协作。赵王将江南弥勒教几乎遣散,圣母却将西域隋城建得越来越兴盛。后来,赵王得知西天圣母与李二郎相恋,原本以为圣母也已放下一切,心中十分高兴。又得知二人生下一女,赵王便前去祝贺。不想却在无意之间得知圣母真正心意此事二郎与圣母是当事人,想来比我更加清楚。”
李二郎怔了片刻,喃喃叹道:“若非亲耳听到赵王与她的对话。只怕我还一直蒙在鼓中。以为她真心爱我,哪里会想到她不过是一直想利用我。甚至想利用女儿来要胁我.”
李二郎突然双目张开。痛苦地盯着西天圣母,当年之事历历在目,如在昨日一般。忽觉心烦意乱,一时双眼迷离,似是回当年一般,怔怔地瞅着西天圣母说道,“青青,你好恨心,你说之所以跟我在一起,不过是看中我家的兵法。之所以为我生下女儿,不过是想用她来要胁我,我,我好痛”但觉胸口如沸,突然哇得一声吐了一口鲜血,竟然昏死过去。
“不是,不完全是。”西天圣母忍不住失声痛哭,“当年我虽是奉命去勾引你,然而若非贪恋你我的情意,又怎会迟迟不敢告诉你真像。谁想你听到我对赵王说的气话,二话不说,竟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便将女儿偷去”
从前事,原来如此。或是造化弄人,方到今日这般地步。众人一唏嘘,感叹不已。玄奘法师忙去掐李二郎人中,许久李二郎才悠悠转醒。
“孙真人,悦儿,她,真的是我的女儿?是你送她飞天遁地到了另外一个时空,七年前又被赵王寻了回来?”李二郎双眼迷离,突然抓住孙真人手臂,颤声问道。语气里没有快意,反而更多失意。杨悦是他的女儿,他似乎从未怀疑过。然而,此时此刻,看到西天圣母面上的痛苦,他内心深处反而暗暗祈祷杨悦并非自己女儿
孙思邈知他的心意,不禁长叹一声,继续道:“当年二郎将公主抱走,赵王见到圣母伤心欲绝,心中委实过意不去。因而托我寻访公主的下落。我一路寻到太行山中,谁想那里竟发生了大地震。幸而机缘巧合,公主并未遇难,但是却进入假死状态。
当时张天师在场,将她救起。刚好袁天罡道长也路过此处,见到悦儿面像,突然说道:‘此女有天子相’。我与张天师听了心中暗自惊异不已。我知道公主来历,而张天师是因《秘记》载有‘女武者昌’,说世间将有一场浩劫因一女子而起,因而四下寻访此人。听了袁道长之言,认定应在悦儿身上,心中无比惊骇。
试想贞观初年,天下初定,若再起战争,只怕又是生灵涂炭,天下大乱。张天师与我合计,原本想让悦儿自生自灭。然而弃一婴儿于不顾,终又于心不忍。又逢悦儿已入假死状态,原是千载难遇的机缘。刚好我练成飞天遁地之术不久,因而与张天师合力将悦儿送入了太虚,到了另一个时空去生存。”
“若悦儿到了另外一个生存空间,但她的养祖父怎会与我寄养的老丈长得一模一样?”李二郎呆愣片刻,忽又问道。
“穿越在时空生存,其实如睡梦一般,原神在另一个时空生存,那里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梦境。公主当年年幼,虽然还没有什么记意,然而潜意识中却对寄养她的老夫妇有些印像,因而她的‘生存’环境中有他们并不稀奇。”孙思邈想了想说道。
“既然如此,真人又为何将悦儿唤醒?”玄奘法师忽道,“而且我听真人一直在说,悦儿能为世间避免一场浩劫。如今悦儿所作所为,又岂是避免了一场浩劫。”
“其实是赵王一心想找回悦儿。他觉得因自己多言,令二郎与圣母反目,以至使悦儿假死,心中万分歉疚,因而一心想将悦儿原神寻回。也因此赵王潜心修行。习练心境清明之术。直到二十年后。终于在光明寺找到弥勒圣典《大云无想经》,在它的帮助下,终于得以‘心境空灵,意念全无’,由我协助入得太虚,这才将悦儿寻到。又请西天圣母相助,才将悦儿唤回。
至于避免浩劫之说。原是因为担心秘记所载,又恐圣母会利用女儿危及世间太平,所以故意如此说法。然而,说来奇怪,自从公主回来之后,《秘记》竟然稍有变化。那‘女主昌’之解,渐渐变做了一场浩劫会因一女子而终。如今公主平定江南叛乱,想来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孙思邈再次叹道。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何为天意?我苦苦寻找女儿,她回到了我身边,你们却不肯告诉她是我的女儿,反说是为了什么弥勒下世让我运功祈祷。你等骗得我好苦,如今我的女儿竟被我亲手杀死,你等竟然还敢说是天意?”西天圣母愤然悲呼。
孙思邈歉然道:“赵王原是担心圣母会令公主重蹈你的复辙。才会隐瞒此事。然而圣母乃是公主生身母亲。为了能唤醒她,不得不请圣母出力。所以才会告诉圣母事关弥勒下世。到也并非真心要骗圣母,不过是不得矣而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