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谢知凛端着香槟,闷笑了好几声,笑到胸腔都在振动。
冰冷的蓝色眼睛盯住自己的弟弟,谢知凛没打算优雅地接下这一番话:“父皇啊,可能也没多重视我吧?弟弟还是想太多了。”
说完,不等谢予寒回话,他干脆另提一事:“听说暗溪的产业,在前不久彻底被清理干净了……这是弟弟的功劳吧?”
谢予寒冷淡地说:“兄长高估我了,我还只是个在读高中的学生,哪儿有这么大能耐。”
谢知凛低低地笑:“是啊,你才高中。”
他饮下最后一口香槟,意有所指地说:“有些事,等你到大学,就晚了。”
男人放下玻璃杯,懒懒道:“我先继续去和那些蠢货聊闲话了,弟弟你就多喝几口橙汁吧,真可惜,你还没到喝酒的年纪。”
谢予寒:“……”无聊,还嘲讽这个。
望着谢知凛的背影,谢予寒眼眸敛深。
谢知凛的讥讽他不在乎,但有一些话惹得他在意。
谢知凛究竟在意有所指什么?
他必须马上告诉父皇才行。
高台上,威严的皇帝陛下还在和重臣聊天,就见自己的二儿子快步走了过来,低头对他耳语几句。
皇帝陛下表情不变,似乎这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他轻轻朝小儿子点了点头:“晚宴之后,你来我书房,我们聊聊。”
顿了顿,他平静地补了一句:“记得告诉你的兄长,明天下午我约他在花园喝喝下午茶。”
第049章 回校
晚宴结束, 夜空月明星稀,皇宫内空旷安静,连长长的走廊只有皇帝和谢予寒的脚步声。
站在书房外的侍卫恭敬地替陛下和殿下打开了门, 待他们走入,又“吱呀”一声合上。
“说说吧,什么事?”皇帝坐在了软椅上,咳嗽一声,沉声问道。
谢予寒站在父亲对面,一丝不苟地汇报了自己和兄长的交流。
皇帝听完,神色依旧未变,手指轻轻屈在桌上, 有一搭没一搭地扣着。
谢予寒说到尾声,没忍住说了自己的猜测:“父皇, 我猜兄长在边境开始组织自己的势力了,他也许已经有所动作。”
皇帝简单地“嗯”了一声, 疲惫地闭了闭眼:“是的, 我已经收到了下面传来的报告……最近知凛确实动作不小, 把各州都惊动了。”
皇帝其实知道, 谢知凛为什么这么蠢蠢欲动。
一是不满弟弟被放在父亲身边亲自培养, 自己却在大学毕业后就被派去了边疆作战;二是他仍记恨过往的事……记恨自己被施以死刑的母亲, 也是帝王的前皇后。
皇帝捏了捏眉心,他始终没有告诉过大儿子, 他的母亲其实是因试图谋反才被废除皇后之位的,这对还小的孩子来说太残忍了。
本来只是告诉谢知凛母亲去世的消息, 也不知道是哪个有心之人钻了空子, 悄悄告诉了还在上学的大皇子:他的母亲是被他的父亲……亲手送上行刑台的真相。
皇帝还记得尚在上初中的谢知凛第一次失了态,冲进他的书房, 大声质问父亲为什么要让他失去他的母亲。
“——凭什么我的弟弟可以依偎在他的母后怀里,我的母后却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帝王沉默了,他擅长权谋之术,但不擅长安慰自己的孩子。
比操控政坛更困难的是维系和孩子的感情,大皇子是这样,二皇子其实也是这样。
皇帝沙哑地开了口:“我本来以为,送你的兄长去适合他的战场,对我们都好……现下看来,我还是错了。”
谢知凛展露出来的超强战斗能力本就适合在战场上发光发热,皇帝以为他会更喜欢驰骋战场的感觉……
如今看来,也许大皇子对政坛更有兴趣。
谢予寒沉默着,在袒露脆弱的父亲面前,他识趣地不说话。
皇帝又是一声咳嗽:“但如果他想要颠覆帝国的和平,我是不允许的……予寒,就像他说的,留给你的时间确实不多了。”
谢予寒倏地抬头,怔怔地望向父皇。他敏锐地觉察出这句话的不对劲,而父皇那双蓝色的眼睛定定盯着他,冰冷得和之前兄长看他的眼神没什么区别。
皇帝平静地说:“我一直在按照储君的要求培养你,本来想着还可以慢慢来,直到你大学毕业都有机会,可惜,最近我发现了一件可悲的事情……”
他淡然地叙述了这个糟糕的事实,“我已经时日无多了。”
谢予寒:“!!”
他震惊地看着父亲,脱口而出:“怎么可能?!为什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