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燎耸耸肩,淡定地朝侍从走了一步,“万事开头难, 也不是能一蹴而就的,不是吗?”
侍从面无表情:我不信。
陆燎:“……”
他眉梢一挑:“感谢你的信任,但是事实如此……你也不能拿我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
确实是这个理。
因为这里是首都,谢知凛也不敢大张旗鼓地让一个明面上有一定知名度的人骤然消失,侍从则拿不准谢知凛如何看待陆燎,不敢轻易对陆燎动手。
他只能磨了磨牙,冷冰冰地和陆燎对视。
陆燎一下笑了, 刚才那一句纯属他揣测的胡诌,没想到竟然炸出了这么个算得上美妙的信息, 他心情好上了不少,还敢似笑非笑地朝侍从行了行礼, 戏谑地留下一句:“晚安好梦, 谢知凛最忠诚的仆人。”
侍从目视他离开, 半晌, 光脑的荧光熄灭, 他将这些事一字不差地汇报给了谢知凛。
谢知凛那头看着侍从发来的文字, 沉默半晌,突然笑了一声:“果然是个耐不住性子的孩子。……没关系, 随他去吧,这个任务给他, 本来就不重要。”
他就没想过陆燎能完美解决暗溪的问题, 暗溪那群家伙精明着,怎么可能被一个单打独斗的年轻人彻底解决呢?
谢知凛给陆燎的难题本来就是没有答案的。
他就喜欢看这些年轻的孩子在没有答案的迷宫里打转, 误以为自己能够打破墙面,来到谢知凛的面前,去做他真正的对手。
*
翌日夜晚,陆燎准时出了门。
首都有一块地区,是专门的贫民窟,像是一块凹陷下去的盆地,默默被冰冷坚硬的高楼大厦围绕着。
没有人去管这里,这里本身就是没有规则的代名词。
陆燎又一次踏上了这里,上次来这儿,还是发着高烧捣毁犯罪团伙。
过了一会儿,简单套着黑色卫衣的青年站到了一处酒吧门前。
酒吧人流量实际不错,青年只是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就有不少客人进进出出;但酒吧老板似乎极为抠门,连酒吧大名的霓虹灯都不修一下,闪闪烁烁,给酒吧名字都改了一个:“米虫洒吧”。
看着那黑掉的两横,半掉不掉的“弓”,陆燎眼角一抽,对老板守财奴的个性又有了新的认知。
“叮当”一声,酒吧木门前安装的风铃因为推动作响,青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动声色地钻进了酒吧。
那头吧台喝得正上头,有些生物都醉得钻出了原形:一条超大的毛毛虫一虫占了两个座,六只虫脚一脚一杯酒,兴奋地扬了扬,丝毫不管酒液都洒到了别人衣服上。
毛毛虫醉醺醺地大喊:“来强!再、再来一杯!”
吧台底下钻出个戴着围腰的中年男人,骂骂咧咧:“知道了知道了!比尔,你先给我变回去!要是你坐塌我椅子,双倍价钱赔给我!”
毛毛虫扭动了一下,似乎想梗着脖子跟老板杠上:“双、双倍就双倍,瞧不起谁啊……”
中年男人竖起眉毛,就要和自己醉鬼客人好好吵上一架,陆燎按了按眉心,挤到吧台边,手指屈起,扣了扣桌面:“……来强。”
来强刚想说别挡着他吵架,余光瞄到打扰吵架的人的身形,表情跟古地球非遗文化变脸似的,登时喜笑颜开,谄媚不已:“哎,这不是陆大老板吗!好久没见,您怎么有空光临我们小店了?”
真没想到陆燎竟准时到了,来强一看见他,就跟看见了行走的星币没什么两样:以往陆燎会用加密通讯联系他,想获取一些咨讯;青年出手大方,每次要消息,给的星币都让来强很是满意。
他巴不得陆燎多来点任务要信息,这样他赚的都快比在贫民窟开家酒吧多了!
青年斜他一眼,眼波微转,写满嫌弃:“明知故问?”
来强嘿嘿一笑,不再去管软绵绵要倒在地上并坐塌两个椅子的毛毛虫,兴奋地说:“走个流程,走个流程,您要的‘货’——”
他此刻的笑带上了些许狡黠和得意,指了指天花板的方向,“正在楼上的包间喝得正开心呢。”
陆燎轻轻点头:“辛苦你了。”
他抬起手臂,在自己的光脑上点了几下,随即来强的光脑也开始震动,来强拿起来一看,两眼就放光!
四位数星币!
陆燎这回出手豪放,毕竟是谢知凛拨的报销款,不用白不用。
中年男人谄媚地搓搓手,朝往楼上走去的陆燎挥手:“陆老板,有空常联系啊!”
陆燎敷衍地摆了摆手,连头都没回,径直上了楼。
酒吧很破,隔音不算好,哪怕是包间,还是有些许音漏了出来。
陆燎侧耳倾听,直到走到第三个包间的位置,才停下了脚步。
第三个包间内,烟雾缭绕。冷饭残羹随意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