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钦喃喃自语:“我可没干缺德事。”
李添垂在身侧的手攥紧,骨节劈啪作响,面色不虞:“大哥,官府打压,还有另一伙人觊觎我们,寨内的情况一日不如一日,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寨子着想。”
大当家扫了一眼李添:“怎么你这是承认了?”
李添和大当家对视,咬牙,松拳,干脆不装了:“承认又怎样?我做的都是为了莲花寨好。大当家不喜欢男子自然会有别的人喜欢。”
大当家说:“强抢民男也叫为寨子着想?你告诉我怎么个着想?李添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私下做的那些事。莲花寨为什么会到现在这个地步你比谁都清楚。”
李添恼羞成怒:“你装什么清高!?当年莲花寨起来的时候兄弟们少做了伤天害理的勾当么?当年死了多少兄弟你不记得么?”
当年莲花寨劫得贪官污吏的财,救得难以生存的民。
铁蛋不认为当年的事有错。
大当家说;“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李添你走吧,我莲花寨容不下你。”
李添拿出别在腰间的大刀,划破衣衫:“今日我李添与铁蛋恩断义绝,从此各走各的路,各过各的桥!”
众人:“三当家!不要啊三当家!”
“多少年的出生入死兄弟们都记得呢!你这是做什么!”
“大当家大当家你快说句话啊。”
“大哥你快劝劝三哥啊,三哥这些年为寨子劳心劳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铁蛋不阻拦:“你们想跟他一起走的就跟他一起走,只是踏出寨子就别说是莲花寨的兄弟。”
三当家手下的人站在原地踌躇,寨子里谁最好谁最威严,兄弟们心里都有数,“这……”
李添扬手把粗布衫的衣角扔向空中,深深看了铁蛋一眼,头也不回离开了这里。
他身后却空无一人。
没有一个人选择跟他。
铁蛋道:“这就是不按照规矩办事的后果。”
赵钦握着折扇,心中诧异,那个小书生什么来历,竟能有那么大的本事让大哥将三哥逐出莲花寨。
同时,他担心他们的莲花寨能不能继续安宁。
大当家离开这里,转身时,眼里一闪而过的黯淡。
毕竟十几年的兄弟,好几次出生入死,感情在那里摆着。
人都走后,洪掣用折扇敲了一下赵钦的脑袋,轻呵:“就你多嘴。”
赵钦捂着脑袋,委屈道:“凭什么就怪我了,谁让你跟着三哥去劫人了。”
洪掣挑起赵钦的下巴,反问:“你不开心了?”
赵钦说:“您是谁啊,我哪敢啊。”
洪掣轻笑,捏着赵钦的下巴在他嘴角小啄了一下:“生气就好。不过,大当家说的也是事实,官府打压,那边还有个青云寨虎视眈眈,我们莲花寨夹在中间举步艰难,稍微哪一步不对,遭殃的就是我们。到时候,莲花寨的兄弟们……”
赵钦说:“不会的!莲花寨不会有事的!”
洪掣问:“你有什么办法?”
赵钦道:“将长衡送走,让长衡离开莲花寨。”
洪掣又问:“你觉得大哥会放人么?”
赵钦说:“我找长衡。”
“赵钦,休要任性。”
洪掣叹了口气,这和那个小书生有什么关系。只是这件事恰巧碰到小书生了。
就算没有小书生,就老三做的那些事也足以让大哥把他逐出去了。
以前大哥一直顾念兄弟情义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罢了。
这次把人强行掳到山寨,实在坏了莲花寨的规矩,惹火了大哥。
大哥才会将李添逐出山寨。
-
将李添逐出山寨是对还是错?
大当家坐在山顶上,旁边放着一壶酒,眸中流露出迷芒的色彩。
当然是对的。
他等待了百年的重逢就这样被李添毁了。
别说将李添逐出去了,就是将李添杀了都难消心中郁闷。
大当家拿起酒壶,仰头喝了一口,些许酒水顺着嘴角,划过起伏的喉结没入衣领中。
夕阳在他身后,道不尽的哀伤之色。
杀了李添有什么用。
衡儿不记得他了。
就连亲自给他取得名字都不记得了。
百年前。
夕阳也是这么灿烂,那时他还不是一个人坐在这里,他身旁坐着长衡。
长衡坐在他身边,与他同饮一壶酒。
“你真的没有名字吗?以我们现在的关系喊你大当家会不会很生分啊?而且大当家只是一个位分,你后面还有许多个大当家。我不想你和他们相提并论。”
“是吗?既然这样你给我取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