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府邸顶上的瓦片泛着冷冷的流光。屋脊上的脊兽严肃坐立,仰着头好像在啸月,冷峻又威严。
啪嗒啪嗒——
穿着黑衣的人踩着瓦片飞速从房顶掠过。
脚步声听着。
随后又响起。
只见另一个方向奔来一个身穿黑衣的人,与方才那个不同,这个黑衣人什么都没带,两手空空而来。
脊兽静静看着这一切发生。
南王府在京城中位置很偏,甚至都不如丞相府的位置好。府中守卫也没那么多,只有门前象征性的守着四个侍卫。
住在这里的人可想而知是个只有身份,没有任何实权的人。不久后可能就被送往某个偏僻贫困的封地。
先到的黑衣人鬼鬼祟祟躲在窗户旁,手里拿着类似于竹管的东西,大概有手指那么长,捅破窗户纸钻进去。
黑衣人对着竹管吹了一口气,白色的烟雾慢慢飘进房间里。
后到的那个黑衣人则躲在房顶上悄悄盯着那个黑衣人的动作,心中觉得十分诡异,虽然这个十三皇子不被重视,但也不至于就派一个刺客来吧。而且王府中的气氛也安静的诡异,像是在布置圈套,引人上钩。
但愿君灼也收到了消息。
他是傍晚收到春兰的密信,信上说君齐的人今天行动,但是具体杀谁信中并未说明,春兰没有打探到。
他怕君灼遭遇不测,便换了一身黑衣前来南王府查看情况,没想到真的让他猜中了,君齐的目标就是君灼。
他来的也巧,刚好和刺客碰上。
看见那个黑衣人要翻窗进去,躲在房顶上的黑衣人暂时还能沉得住气,静观其变,看看有无其他人埋伏在附近,以免中了计谋。
房间内细软纱帐随着风轻轻晃动。
吸了迷烟的男人躺在床上,呼吸均匀,被褥跟着呼吸一上一下起伏,一点都感知不到危险的到来。
黑衣人脚步放轻,握着刀慢慢靠近躺在床上的男人。
见男人睡得死沉,没有发觉他的到来,黑衣人扬起锋利的刀,对准男人的脖颈砍下去。
也就是那一秒。
嗖得一声响,不知从哪飞出来的银针正正好好扎中黑衣人的手腕。
黑衣人痛呼一声,弯刀落在地上,眼睛开始流血,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床上的男人:“你……”
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起来,隔着一层纱帐与黑衣人对视,嘴角噙着一抹诡异的笑:“我怎么没晕是吗?我要是晕了不就让你得手了吗?那多没意思啊,肯定我醒着让你杀才有挑战性。只是可惜,你挑战失败了。”
“连丘。”君灼轻轻拨开晃动的纱帐,下了床,居高临下看着毒发身亡的黑衣人,“想杀我你还嫩了点,你主子都不一定有能力杀了我,你是怎么敢一个人来的。”
一个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君灼的房间里,单膝跪在地上,作礼的手上戴着一枚银色的蛇形戒指,蛇头微抬,张着嘴,龇着尖锐的獠牙,尽显凶狠、冷血之相。
“主人,有何吩咐。”
“啧……”君灼烦躁的啧了一声,又随意道,“他死了,也不能拷问了,随便找个地埋了吧。”
“是属下失职。”连丘跟在君灼身后好几年了,见过君灼的真面目,知道他是个杀人如麻的人,所以下手时从来都是一针毙命。他以为这次也是这样,没想到君灼竟然想留活口了。
“无妨,你换上他的衣服出去一趟。”
“遵命。”
到后半夜,月亮偏移,秋风变冷。
躲在房顶上的黑衣人开始蠢蠢欲动,那个黑衣人去了这么长时间,怎么现在还没出来,是得手了在毁尸灭迹,还是没得手被反杀了,没命出来了。
于情而言,长衡希望是后者。
但很不幸,下一刻刺客拎着刀从君灼房间里出来了,刀尖滴答着东西,借着月光看,原来是猩红的液体。
是血!血!
长衡的眼睛瞬间变红了,袖口处露出一点寒光,他应该先一步把黑衣人杀了的,不应该想这是不是君灼设下的圈套,他应该想以君灼现在的脑子根本设不下那么大的圈套,他不应该高看君灼。
他亲眼看着黑衣人走进君灼的房间,又亲眼看着黑衣人带着滴血的刀消失在黑夜中。
去追刺客还是去看君灼?
他到底在犹豫什么。
长衡跳下房檐,王府中安静的可怕,他的心却跳的十分厉害。
吱呀——
门被推开了,屋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他从地上看见一滩血迹。
嘭,身后的门被大力关上。
长衡以为是寒风没有管,仍旧不敢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