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到无戒面前,定定与他互视,他执起无戒的手,放在颊畔轻蹭。
无戒,睡得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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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他睡了半年之久。
无戒从李求凰口中听着半年发生的事情,包括大皇子李成龙在李求凰的推波助澜之下顺利取得太子之位,而且还是李求凰和当今圣上在饮酒闲聊时,李求凰一句让大皇兄当太子吧,当今圣上想也不想就允了李求凰的要求。
包括李求凰半年来的改邪归正──当然无戒是抱持着强烈的怀疑──据当事者本人描述,他与向来为敌的众人交好,还巴结他们地奉送大量好处,现在的他已经不再是人人喊杀唤打的十七皇子,而是处处有朋友,随手即知己的李求凰。
但当无戒反问他你不觉得向善的生活无趣?时,李求凰高深莫测地抿嘴轻笑,说了句颇耐人寻味的话──
不会呀,反正我做坏事都报四皇兄的名号。
无戒就知道,要李求凰安分过生活根本是异想天开。幸好,他没有抱太大的希望,所以没有打击。
说完了绝大多数的情况,无戒努力补齐半年内错过的人事物。
戒门的师父及师弟妹知道我的情况吗?
你师父是知道,也到木屋去瞧过你好几回,不过他说你是活该自找的。李求凰左手握筷,俐落将盘里糕点到他心坎里去了。
看着李求凰的断腕,无戒心里五味杂陈,它现在已经愈合成一处平整的切口,他错过了亲自为它上药的机会,也错过那时守在李求凰身边陪他一起度过痛苦的日子。
现在若问李求凰痛或不痛都显得矫情,而看见李求凰改以左手练就一手好字──同样在他不省人事的那半年里练成的──他就觉得不快,暗斥自己不济事,竟得花上半年养伤。
至于你的师弟妹知不知道,我就不清楚了。除了那个叫什么几戒的师妹也来过之外,倒没见其他戒门的人。
三戒?
无戒掩嘴低咳,李求凰伸手拍抚他的背。
这是无戒清醒之后身体唯一残留的影响,银发相公预料得不错,蜂毒伤害了无戒的内腑,但不严重,再好好调理个把月当能痊愈,所幸其余听觉视觉都恢复得很好。
是啦是啦。她呢,应该是和她的主子在一块了。
在一块?她不是向来就跟在她主子身旁了吗?
我所谓的在一块,是指床上。
也不知无戒到底有没有听懂,或是他许久之前就察觉到三戒对她主子的感情,他只淡应了声哦,然后喝他的热茶。
该找个时间回戒门去,让师父知道他已平安康复,省得他老人家担心。
所以我老觉得你们的双龙金镯一点都不像在替你们找主子,根本就是在找爱人嘛。
没有这种说法。
没有吗?但我觉得你们这种性子的人,要把忠心升华成爱情是再轻易不过的事了,而主人被你们感动到从奴役变成心仪也是见怪不怪。
没有这种惯例。
有呀。我、你。
无戒手里的杯子滑了一下,瞠眸看他,谁对你将忠心升华成爱情了?!
你要是否认的话,我会很难过的。李求凰低下头,委屈地扁扁嘴。
这看李求凰这副模样,无戒什么话也说不出口。再者否认?他根本无法否认,无论是对李求凰或是对自己。
心里对李求凰没有半分的主仆尊敬,却为了他,连命都能舍。他从未爱过人,不明白什么是爱,但明白他对李求凰的付出已经远远超出他自己所该给予的。他想一直在李求凰的身边,也犯贱地想替他收拾善后,想白头到老。
无戒,你因为睡熟了,所以没有听见,我每天都在你的耳边说很多肉麻兮兮的情话,然后吻吻你的眉眼、你的鼻尖、你的嘴唇,如果我只当你是下人,我不会这么做,我从来不吻自己不爱的人。
我无戒词拙,不知如何接话。面对李求凰的坦言,他又惊又喜,胸口竟充塞了莫名雀跃。
无戒,是你先喜欢上我的,不是我。
无戒还是无言以对,这句话像是敲击了某片屏障,让迷惑的心看清了真相。
是他先喜欢上李求凰的?
当然不是!
当然不是。
当然不是
微弱的否定已经构不成影响,说服不了心底深处豢养的兽,它在咆哮着──是!对!没错!你就是!
你要否认吗?李求凰问他,一双眸子坚定望进他的。
无戒静默了好半晌,终于摇了摇头。
而李求凰扳过他的脸,仰首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