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畏惧楼亭,不敢上前抢人,一口气只能往肚子里生吞。
等卧房的木门关上,他不顾叽叽喳喳的龙雪羽三人,揪住武驰的衣领往里拖。
“瀚哥,你、你干嘛?”
“还问我,你自己做了什么?”
做了十几年兄弟,武驰的反应骗不了人。
楼亭看那么一眼,武驰就面色发白,慌慌张张。眼睛四处乱转,如坐针毡的模样,明显是心虚。
他,就是造成兰浅受伤的罪魁祸首。
想到兰浅血流不止的模样,乔一翰怒不可遏道:“你在搞什么飞机,你对他怎么了?”
武驰知道自己骗不了对方,梗着脖子道:“没什么,我就是、就是偷了一下他的技能,这不是想试试能不能偷技能吗。”
被乔一翰咄咄逼人地看着,他也来了火气,“瀚哥,他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怎么那么维护他?你愿意保护他,让自己的兄弟去送死吗?为什么,昨夜你还讨厌他,让我去山神庙把他吊起……”
乔一翰冷笑一声:“谁说我讨厌他的?”
风陡然变急,吹开了木框的窗户。
“嘭!”玻璃被大风吹出,噼啪坠落,碎了一地。
陡然之间,天黑得如同暗夜,伸手不见五指。
视线里出现了朦胧的轮廓,软滑的东西在“吱吱吱”地纠缠蠕动,擦着武驰的身体而过,留下一片粘液。
他毛骨悚然,被吓得半边身体不能动,干咽了一口口水,试探性叫道:“瀚哥?”
一道闪电,短暂照亮了眼前。
呆滞的武驰看到,面前高大男生的眼睛,变成了恐怖的竖瞳。
“啊啊啊!”
连续不断的凄厉惨叫响起。
“武驰!”
紧随其后的,是乔一翰的惊呼。
“砰!”有重物落地,继而是粗哑笨重的拖行声。
堂屋的几人急忙冲入,在极暗的天色中,看到一团巨大的,宛如巨蟒的黑影。“巨蟒”翻涌蠕动着,呼吸间从半人高的窗户钻出,消失在雨里。
“武驰,乔一翰?”
腥气和血腥气浓得人发晕,他们捂住鼻子,惊惧到不敢靠近。
甚至连喊第二声的勇气都没有,被可怕的未知冰成一座雕塑。
“哒哒哒——”
某种液体低落在地上的声音,粗暴地拉扯着所有人的神经。
乌云散开,天空亮起,室内一切清晰可见。
不用回答,他们也能看清房里的模样。
水泥地板满是浑浊黏液,浓浓的腥气就是从其中散发而出的。
汇成一条小溪的鲜血掩盖在粘液之下,里头还夹杂着破碎内脏的肉末,从屋内延伸到窗台,触目惊心。
一只打满黑色耳钉的耳朵,孤零零地躺在血迹和粘液中。
“呜呼呼——”风声像啼哭的婴儿。
龙雪羽狂呕不止,郁卉也吓到眼球暴凸,丢了魂一般呆愣,面色惨白。
她们是头一回见这么多血,第一次见这种残暴的作案现场。
血味和腥气交织的味道,凌迟着每个人的嗅觉。那一双双被吓到无神的眼睛,颤抖到无法闭合的嘴唇,如同被汽车灯光吓到僵直的青蛙。
兰浅也过来了,站在最后,径直看向跌坐在地上,失魂落魄的乔一翰。
他的裤子被黏腻湿滑的液体打湿,脚边有一道明显的滑痕,很明显是摔倒在地。
应该是第一个察觉到武驰不对,想把人救出,但晚了。
纵然心中冷硬,兰浅也有种说不上的悲凉。
不一样的、干燥清爽的香气,俘获了在他身旁的楼亭。
楼亭的舌头化为触肢,贪婪地吸取着空气中馨香的分子。
怪物满足到欣然,舔过兰浅的耳垂,飘出一声含着怒气的感叹:“低等的人类,竟敢浪费我最美味的食物,该死。”
房内传来压抑的哭声。
郁卉更坚强一点,冲到窗台边,哽咽着大喊:“有人吗?有人帮帮我们吗?我们一位同学失踪了,快报警……”
说是这么说,但所有人都知道,以地上那种惊人的出血量,武驰已经没了。
雨渐渐停了,只余绝境中的人类兔死狐悲。
兰浅不想再看,转身打算回房。
谁知,没走两步,倪成志神情激动地冲到他面前,抓住他的手臂。
“兰浅,我们逃吧!我受不了了,再不逃,我们都会死在这里。刚在路上碰到司机了,他好臭,那种死鱼烂虾的恶臭,比楼亭还难闻,熏得我要死。我好害怕,为什么,为什么我会来到这里,为什么我这么倒霉……”
兰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