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浅被舔出来的伤口,他身上穿的楼亭的衬衫,都那么刺眼。
嫉妒,疯狂得嫉妒。
抢过来,抢过来!
感觉到黏滑的触肢在腹肌下方游走,他的犬齿瘙痒难耐,好像要长出尖牙。
“乔一翰。”
一声呼唤,恰似炎炎夏日中冒着凉气的冰块,把乔一翰的理智拉了回来。
他模糊的视线重新定焦在兰浅身上,不住地吞咽分泌的口水,“什么?”
“你不会让怪物吃了我的,不是吗?”
兰浅望着他,忽而唇角上扬,露出一抹浅笑。
“砰!”心跳那么剧烈,像一把重锤,重重敲击。
属于人类的爱恋压倒了欲望,乔一翰的心动从来没有一刻这么明晰。
他被兰浅的笑容勾得心痒难耐,情难自抑。
理智和野性拉扯撕咬,他肩背的肌肉不停颤动,只生出一个念头。
他当然不会让兰浅死,兰浅是他的。
觊觎兰浅的怪物,通通都要消灭,全部杀光。
时间流速快得不可思议,不久前才起床,这会儿已日晒三竿。
乔一翰坐在一边,低头不知想什么,兰浅没再管他。
他将地板上的水扫干净,把桶收起。
角落的小姑娘忽而抱着一个陶瓷罐子过来,掀开盖子,将里面装了大半罐的白色粉末洒在地板。
兰浅闻到刺鼻的气味,问:“这是什么?”
小姑娘羞涩地冲他笑了一下,“家家户户都要撒上毒粉,防蚊虫蛇蚁。人不要碰,吃了会毒死,村里以前就发生过。”
兰浅若有所思。
短时间多次被怪物吸血,就算是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住。
干完活,兰浅喝了点水,坐在老旧的木沙发上。很快眼皮打架,躺着睡着了。
郁卉也颓丧地回了房间,只剩乔一翰独自在厅中。
他远远地看着兰浅,确认他熟睡后,舔了舔嘴角,一步步走近。
近了,更近了,眼睛紧闭,嘴唇微微张开一条唇缝的兰浅就在他眼前。
馥郁的芳香从红唇中散发,他的心跳快到窒息。
乔一翰脸颊涨红,胸膛高高低低地起伏,着魔般低下头去。
就要碰到兰浅唇肉的瞬间,一股强悍无比的力从后方袭来,直接把他掀开,他重重摔倒在地。
脸上布满阴霾的楼亭,就站在他的身后。
“你想干什么?”
他的声音藏着风暴,暴怒之下,精神污染溢出,乔一翰当即七窍流血。
极度的恐惧把他变成一只被烫到缩水的虾,所有的细胞都在尖叫发抖,溃不成军。
兰浅被过大的动静惊醒,还没来得及询问发生什么,就被楼亭掐住脖子提了起来。
对上楼亭那双比昨夜更加暴烈,愤怒到竖瞳一张一缩,五官都变形的脸,余光看到倒在地上的乔一翰,电光火石间他明白了什么。
可楼亭太用力,他很快呼吸不畅,喉咙窒息到泛出惊天动地的痒意。
被活活掐死的恐怖中,兰浅的眼睛泛上生理性的泪,把眼眶浸得微微发红,眼珠更加透亮。
楼亭陡然松开他,将他抱在怀里。
滔天的怒意让怪物在失控的边缘徘徊,到处都是吱吱的摩擦声,肢体的界限变得模糊,隐隐要褪下人形,变成彻底的怪物。
被声音惊扰出来查看的郁卉,只是匆匆一瞥就飚出血泪,像一条濒死的鱼倒在地上,不停抽搐翻滚。
她和乔一翰能承受住怪物的精神污染,不像昨天那样直接晕倒,从侧面印证他们身体变得强悍,正在怪物化。
兰浅却没精力管这些细枝末节。
昨夜才安抚好楼亭,这才多久的功夫就再度崩盘。根本不需要粘液,怪物的眼神就能把他溶解!
不对。
乔一翰和郁卉那么痛苦,他却没受精神干扰。
在这怒火炸开的时候,楼亭竟然保护了他,屏蔽了精神污染。
机会转瞬即逝,命悬一线之际,兰浅马上动作。
他握住楼亭的“上肢”,无辜的眼睛上望,脸颊贴住了那蠕动的触肢。
没说话,只轻咬嘴唇,用含泪的眼睛,无声地哀求。
纤长睫毛下那双眼睛,那么依赖那样情愿,依旧温顺乖巧。
不是兰浅的错,是别人的错,是其他愚蠢的人类,妄图抢夺他的猎物!
人类是那么孱弱,低等的造物,不费吹灰之力就可消灭,不是他的对手。
可楼亭心中爆炸般的怒意,比昨天只增不少,一股火在他体内突刺乱窜,让高等造物的理智摇摇欲坠。
无法分辨的渴望灼烧着他每一条触肢,它们不要命的、癫狂地涌上,淹没兰浅的双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