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他来了。
杨紫萍轻易不得出门,逢年过节要来拜望他们都费力,在这种时候,庄府怎么会允许她携子来望?定然是出了什么事。
“不了。大舅,我听闻家里的商铺已经关了,既如此,我们一家离开绍城吧!”
“什么……”
“大舅,我是断袖,”余一焕沉声道,“娘和弟弟妹妹都要跟我走,你们愿不愿意跟我们一起走?”
杨平电光火石间明白了他的意思,立刻道:“我进去问问父亲。”
余一焕他们在门外等着。
杨紫萍忧心忡忡:“他们会跟我们走吗?家里商铺什么时候关了呢?你大舅看起来很憔悴,家里是不是出事了……”
余一焕轻声道:“我在回城的时候听到有人说,小舅也是个断袖……很多人都是憎恶断袖的,外公他们护着小舅,迫于街坊邻居的厌恶和谩骂,家里只能关了商铺,闭门不出。”
想要等风声过去再筹谋。
杨紫萍内心复杂,一夕之间,不仅他儿子是断袖,弟弟也是了?
约莫过了两刻钟,两辆马车就从侧门出来了。驾车的是杨平和杨安。
贺棱看了一眼杨安,相比杨平的憔悴,杨安仿佛并没有受到影响似的,神态平和,气色很好,对上他们的时候带着隐隐的笑意。
“姐。”
杨紫萍也跟着笑:“小安,大家都走吗?”
杨安点头:“都走。这里不便说话,我们先离开吧。”
杨紫萍连忙道好,被余一焕扶上了马车。
贺棱驾着马车在前方,杨家两辆马车跟在后面。
【倒是有魄力,他们只带了必要的行礼和能带走的贵重物品,不好带的都留下了。】
余一焕:【是有魄力。】
他还挺喜欢杨家人的。
在这个避断袖如蛇蝎,厌断袖见之则骂,甚至恨断袖欲杀之后快的世界,杨家人在得知杨安是个断袖后,选择的是维护他。尽管为此他们受到流言蜚语的伤害,乃至家里店铺也被迫关门了,也未曾怨了他。
单看杨平和杨安兄弟俩就能看得出来。
没有发生什么大事,绍城的城门守卫并不严,不过守门的人中正有几个是关注了城内断袖曝光事件的人,而杨平和杨安兄弟俩,他们正好见过。
他们伸手拦下了最前面的马车,朝后面望。
贺棱淡淡道:“正如你所见,杨家受流言蜚语所害,不堪受扰,选择离开绍城,你们要阻拦吗?”
有人冷笑:“你们这种人离开,能还绍城清静,我们为何要拦?要是所有断袖都跟你们一样自觉滚出绍城,想来你们给人的感官会稍微好上那么一星半点。”
“那还请官爷让路。”
“你——”
那官兵止住了旁边愤怒的人,示意他们让开。
直到三辆马车陆续离去,他才烦躁道:“丧家之犬罢了,跟他们计较什么。断袖身份一暴露,哪个城池容得下他们?除非他们继续跟老鼠一样躲躲藏藏,不让人知道断袖的身份。”
“把人送走还不好?跟他们费什么话。”
“……”
……
贺棱一开始就定好了目的,不慌不忙的在前面开路。
一直行到夜色将至,他才驱使着马车停在了一间破庙外。
“我们在此休整一夜吧。”
余一焕第一个下了车,随后站在一旁扶着杨紫萍三人下来。
后面两辆马车也驶到了侧边停下。
贺棱轻声道:“里面有人,我先去打个招呼。”
余一焕微微颔首。
杨紫萍上前和家人寒暄,庄溪和庄燃一左一右的站在余一焕身边,巴巴的望着。
余一焕轻声道:“那是我们的家人,怕什么?”
“没有怕,”庄溪小声道,“我是有些害羞!”
庄燃跟着点头。
他们也很少见到外祖家的人,虽然知道他们,但到底印象不深。
直到杨紫萍喊着他们的名字让他们过去,他们三人才乖乖的过去叫着人。
杨平跟他们打了声招呼,带着儿女一人牵了一匹马去找吃的。
没有带马草,只好就近找地方喂饱他们了。
余一焕跟着杨紫萍认了一圈人,一一记下。
杨家的人口不多,没有带下人,平时家里家外都是亲力亲为。
他的外祖父杨盛有两子一女,便是杨平杨安兄弟和杨紫萍。而杨平有一子一女,杨安尚未婚配。
贺棱:【你一定想不到,破庙里的人是谁。】
余一焕:【谁?】
【你小舅爸。】
余一焕:“……”
他面色微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