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渊低声道。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感觉到身下祝枫的背紧绷了一瞬。
“所以…”他凑近祝枫耳朵, 声音小了些, “我都这么疼了,你就别置气了, 好不好?”
岑渊这话, 让人听不出指的是这次事,还是别的。
祝枫反问:“我置什么气?”
岑渊只觉心里有些堵,又道不出由头, 沉默了会儿,说道:“我知道你气我骗了你, 瞒着你。”
“我只是…不知该怎么办…”
说到最后,连他都没察觉, 自己鼻音有些重。
之前争吵时就憋在心里的话,却在这种情况下,就这么吐露了出来。
随着深埋已久的话一同流露出来的,还有积攒的情绪。
这些事,本来岑渊自己忍受还没什么,被祝枫这么一搅和,又这么一问, 他突然感到有点委屈。
原本一切好好的, 好不容易步入正轨,同劫蛊这事一搞, 什么都变了,连一个能说的人都没有。
如果可以, 他哪里想做这些?
在流云宗当个普通人,过正常生活不好吗?
祝枫似有动容,张了张口,却没出声,停顿了下,才继续道,“这是你的选择,我无权干涉。”
“而且,”祝枫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沉闷,“看上去,你也并不想我干涉。”
“你这次不还是干涉了吗?”岑渊低垂目光,停留在祝枫身上,“我知道,你来南域是因为我。”
“……”祝枫面无表情地否认,“才不是,你想多了。”
“那你来南域干嘛?”岑渊也不拆穿他,只反问。
他记得清楚,原著这个时间点,祝枫还在东域。
发生变故,事态愈演愈烈,意外来到南域,那是之后的事。
祝枫卡了下壳,道,“走岔了,我原本就在东域边界。”
“哦,这样啊,”岑渊不以为意,又问,“那我们现在去哪?”
祝枫:“我来时看见有个空的小山洞。”
还真是越来越像上次了。
岑渊暗觉好笑。
黑云翻墨,风雨飘摇,雨点纷纷洒洒落在身上。
接下来的路,二人一路无言。
祝枫背着岑渊兜兜转转,竟真找到了一处空山洞。
他小心地把岑渊放下,后者坐在地上,视线一直停在祝枫后背上。
祝枫察觉到,回头想看看自己身后,显然无果,问他:“全红了?”
岑渊中肯评价:“堪比凶杀现场。”
祝枫瞥了他一眼:“还是先关心关心你自己吧。”
岑渊语塞,闭上了嘴。
眼见祝枫绕到自己身后,坐下来似乎要运输灵力。
岑渊就在这时开口:“你能帮我填补灵力空缺,但我失血过多,这些外伤,你治不了。”
祝枫动作一顿,道:“先补你内力。”
岑渊垂着脑袋,能感受到身后人将手贴在后背上,灵力被缓缓输送到自己体内,丹田重新充盈起来,自内而外涌起一阵暖流,微薄地抵消了些身体的疼痛和淋过雨的冷意,反噬的余威,也渐渐消退了。
岑渊百感交集,有点不是滋味。
祝枫,你又何必救我…
你这般救我,我又该如何面对你?
万千情绪丝丝缕缕缠绕心头,却堵在嘴边,最终出口的只是一句:“不管怎样,谢谢。”
祝枫眸光微敛:“你也救过我。”
岑渊心念一动,看来忆起过去的,不止自己一人。
他突然想到什么,道:“我知道能用什么疗伤了。”
祝枫就在这时撤回了手:“什么?”
岑渊拿出储物袋,在里面找了半天,取出一样东西,放在手上,转身给祝枫看。
白瓣黄蕊,泛着荧光,经久不衰,清幽沁人。
祝枫一眼认出,有些意外:“霖萤花,你还留着。”
“当初摘来为了治你,想不到如今换成我了。”岑渊感慨着,思绪又飘至别处。
祝枫拿过他手里的霖萤花,就听岑渊突然说:“祝枫,你就没想过吗…”
“我当初救你,目的未必单纯。”
祝枫倏一抬眸,与岑渊的目光轻碰在一起。
后者有心,前者无言。
那句话像是一把刀,无声地横在两人之间,将好不容易缓和的气氛划开一道裂痕。
“你既已知晓,我早就知道你很多事,我对你所做一切,可能只是为了我自己。”岑渊面上如是说着,内心深处却不受控地开始阵阵泛疼。
从前所顾虑种种在这一瞬皆被抛在脑后,事情至此,此时此刻,他只是迫切地想知道,祝枫的态度。
说什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