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那帮以己度人的小崽子们,纷纷揣测他私下玩得很大。
在沈宗良是洁身自爱,还是暗度陈仓之间,他们更愿意相信是后者。
至于为什么从无一点流言传出,大概是他的情人们畏惧他的权势,身份使然。
但他只是习惯了克制自己而已。
比起逢场作戏,那些只服务于满足人类最原始的冲动,他更吝惜名声。
他非常讨厌掌控不住欲望的感觉,完全是出于刻意的,在冷淡着万事万物。
凡人精力有限,而野心需要精力来支撑,亘古不变的定律。
再直白一点,对他而言,玩弄美色不如玩弄权术。
能真正给沈宗良带来快乐的,是与自身付出相匹配的名利地位。
说到底,他不过是个尚未醒来的俗人,没外头传得那么持正守则。
欲望这东西,很自然地会在对权力的角逐中得到舒展,不至于无处发泄。
唐纳言了解他,对他这一套站不住脚的理论画个问号,说那是因为你还没尝过这里面的味道。
而沈宗良认为,这根本没什么可尝的。他完全不需要,也提不起兴趣。
但今晚,钟且惠突如其来的这么一抱,带给他一种从未有过的体会。
隔着单薄宽松的丝质睡裙,她急中带喘的呼吸呵在他胸口,毛茸茸的发顶拱动在他的脖间。
看似镇定沉默的当口,他只感觉到坚硬的喉结咽了又咽,突兀干涩。
这种快要打破戒律的反常,对沈宗良来讲晦暗而刺激。
第15章 chapter 15
且惠是一路小跑着下楼的, 像一只误闯禁区受了惊吓的小兔,急于逃离雄狮的领地。
刚才上楼时,门只不过虚掩了一下, 没有完全阖上。
她跑进去,用力地甩在身后,脱力般地背靠在门板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且惠抚着胸口,试图安抚那颗砰砰直跳的心, 它太快太急了,像随时都会从喉咙里蹦出来。
房间里安静极了,只有酸枝木多宝格里那座自鸣钟,发出滴滴答答的声响。
月光在窗前撒下一片暗影, 她盯着看了许久,气息才渐渐地平和了下来。
且惠坐到书桌前,拿起笔重新看了眼卷子,继续往下做选择题。
“张某基于杀害刘某的意思将其勒昏, 误以为他已经死亡,为毁灭证据将刘某扔下悬崖,事后查明, 刘某不是被勒死而是从悬崖坠落致死,关于本案, 哪些选项是正确的?”
她扫了一眼答案选项,勾了D,张某构成故意杀人既遂。
但翻过一页,答案还多选了一个A, 张某在本案中存在因果关系的认识错误。
她敲了敲脑袋,这么显而易见的答案摆在第一个, 怎么就没有勾上?
行为人误以为第一种行为造成了危害结果的发生,但实际上危害结果是由第二个行为造成的,这是典型的因果关系认识错误啊,老师讲过好多遍了。
且惠订正的时候,笔尖忽然在字里行间顿住。
她心浮气躁地用笔刺了刺书,厚厚的纸张上,戳出几个不规则的小黑点。
越想越觉得不公平,他的反应怎么就能那么平淡!那么正常地叫她回去休息。
且惠扯过镜子照了照,黑色长发下一张干净清丽的素颜,明明很好看。
很快她懂了,人家沈总见过的佳丽太多,自己根本不算什么。
她忿忿地把镜架倒扣在桌上,关上书去睡觉。
到睡前,薄薄的被子盖在她身上时,又稀里糊涂地笑出声来。
且惠觉得她矛盾幼稚,这有什么值得计较的?
沈宗良始终维持着绅士风度,手规规矩矩地放着,没有一时片刻的逾矩还不好?
足以证明他是正人君子,处变不惊,八风不动,是个性情十分平稳的男人。
那她是在气什么?气他没做一些登徒子行径?还是气他的视自己如无物。
难不成她是希望他会怎么样吗?还是她先对他有了别样的心思?
天,她居然会有这样的念头,这太可怕了。
胜负欲也不该用在这么奇怪的点上。
且惠疯狂地摇了摇头,她不能为这种事分心。
如今这样的境遇下,又哪里来分心的余地呢?何况对方还是沈宗良。
她就这么昏沉地睡过去,胡思乱想了一整个晚上。
以至于那一天到最后,留给她的印象就只剩一点模糊而朦胧的概念,那就是,沈宗良身上清冽安定的气息令她毫无反抗之力。
倘若他不是这么磊落,倘若他再私心私欲一点,她即刻便要束手就擒。
从那一晚以后,且惠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她在刻意拖长战线。
且惠常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