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宗良换好了整洁的衣衫西裤,才拿起座机。
隋姨那边很快接了,他冷声吩咐:“带人进来,把地毯和床单换一下。”
他走下浴室的台阶时,边整理袖扣边看了眼,地毯上四五处,盛着一团浓稠浑浊的白液,像失手打翻了的清粥。
沈宗良滚动了下喉结,心里升起一股强烈的背德感,他完全成了被冲动支配的原始人类。从青少年时期起被压下的欲望,到了这个年纪,才一股脑地释放在且惠身上,扭曲成丑陋不堪的模样。
他心虚地退开视线,放下挡住卧室与茶室之间的细密珠帘。
隋姨来得很快,一进屋子就觉得哪儿不对,直到看见那张湿透的床单,老脸一热。
她是过来人,当然知道充斥室内的浑浊气味,和来路不明的水渍,是因为发生过什么。
好在她老成不多话,迅速带领佣人换完之后,就撤了下去,中途一个多余的问题也没有。临走前,隋姨往珠帘那头瞧了瞧,只看见二哥儿一个宽阔的背影,安静守着长榻上的人。
且惠无力地点头,摸了下胳膊,“我怎么没有穿衣服?”
沈宗良解释说:“我想抱你去洗澡,但你睡得太沉了,现在去好不好?”
她唔了一声,看了一眼手机才想起来,“要快点。”
“怎么了?”沈宗良抱起她,“晚上有什么安排是吗?”
且惠说:“雷谦明晚上请吃饭,他的庆功宴。”
沈宗良疑惑,又不以为然地挑眉,“他干什么惊天伟业了,还值得庆祝?”
她软软地躺在他手臂上,“他的第一幅画呀,一上展就被人高价拍走了,还不厉害吗?”
沈宗良笑哼了声,“他老子娘雇人花钱买的,这也算。”
“啊?”且惠忍不住笑出来,“还有这种操作。”
沈宗良把她放进浴缸,“在给他们的艺术家儿子造势上,老雷从不手软。”
且惠扯掉湿了半边的毯子,紧紧护住自己胸口,“好了,我可以自己洗了。”
沈宗良不知道她这个多余的举动是要做什么,但他肯定不同意。
他坐在浴缸边,伸手试了试水温,“还好,不是很烫了。”
“我说了,我能够自己洗。”且惠当他没听见,又重复了一遍,“你先出去。”
但沈宗良稳稳坐着,动也没动,“你除了能够弄我一身水,还能做什么?”
“哪有。”
且惠悄默声地红了脸。
她搬来这里以后,隋姨按照她的尺寸和喜好,重新布置了衣帽间。
四面到顶的衣柜里,摆着各大品牌当季的最新款,她眼光很好,挑得很合适。
且惠随手拿了件秋装换上,配了小羊皮短高跟,急匆匆地拎包出了门。
到餐厅时,冯幼圆正愁眉苦脸,端着果汁也不喝。
庄新华坐在她旁边,像是在支招的样子,絮絮说着话。
但幼圆眼神空洞,托着腮,视线全落在窗外,根本没听。
且惠坐过去,听见雷谦明还在和人复述徐魏两个打架的情形。
他演的是沈宗良,把他的话原封不动说了一遍。
什么“不过瘾的话,后厨还有两把刀,你俩拿来。”
她听了会儿,觉得照真佛差了不止一点。
那种上位者不怒自威的气度,以雷小少爷的年纪还达不到。
说出来的话也不够分量,听着像相声演员甩包袱。
但身边的杨雨濛听得入迷,嘴角一直上扬。
她抓着雷谦明的胳膊,“下次我也要去周家吃饭。”
他笑着掸开了,说:“又不是每天都有这样的好戏。”
且惠含笑坐下来,她抿了口茶:“今天挺热闹。”
庄新华往她那儿推了一盘点心,“雷少爷的卖出人生中第一幅画,能不多招点人来显摆显摆吗?”
正好,雷谦明往她这儿看过来了。
且惠朝他举杯贺了一下,“恭喜你了,大画家。”
他还谦虚上了,“瞎玩玩儿的,主要是想请大伙儿吃饭,总得有个由头。”
杨雨濛瞟了一眼钟且惠,愤愤地错开视线。
她穿了条粗花呢白裙,钉钻点缀,胸口别了山茶花胸针,黑亮的长发垂下来。
虽然讨厌她,但杨雨濛还是要承认,钟且惠过于温柔耐看了。
且惠低下头,小声问幼圆怎么了。
庄新华哼笑着说:“犯愁呗,马上要露馅儿,出洋相了。”
幼圆这才偏过头,跟她说:“我新认识一男的,巨帅,说话巨有磁性,个子”
“哎哎哎。”庄新华敲了敲桌子,“挑重点说。”
她清了清嗓子,“就是我们正在极限拉